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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有何該遺忘

                  遺忘之餘,什麼該記憶?

                   詩集《遺忘》,依循序詩輕快步調,展開林鷺生命之詩性旅行,充滿高昂情感,訴說:「遺忘吧」,將那「偉大」或「微不足道」拋棄,如同「飄零」落葉,遺忘人間。(林20163人事微不足道,被詩人觀看透澈,超然寄於遺忘,生命時間流,感動仍存在,記憶深刻把悸動時分,留下,圍繞女人細膩情感。

                 情感由母性形象開啟,台灣歷史〈傷心夢土〉一頁頁開展,跟隨時代重回悲傷,土地「佈滿荊棘與試煉的地獄」,驚恐時間流,龐大無法明述,留在「死神曾經猖狂」、「靈魂曾經抵抗」情感記憶。詩人在寫作(現在)時間點,對抗著歷史洪流,而今她的夢土,已歷盡滄桑她是一個錐心刺骨的母親在風霜織就的皺紋裡起身點起一盞流淚的燈(林201619

              淚承接情感隱喻,在〈女人的愛〉,走向另一心靈場域。

              詩分兩段,簡潔文字,把女人生命片刻,放大,愛即在片刻中顯現,淚串連起愛的歷程,女人與淚劃為等號,將女人一生所擔憂、關懷以及付出,表露無遺;接續,淚又喻為珠簾,圍繞於清脆撞擊聲,串起女人命運一個女人一生要用多少淚珠才能串成一幅叮咚錯落的美麗珠簾(林201692柔滑光澤珠子,像水晶,剔透精緻,與女人的淚,相同,喻有美麗代稱,眼淚和珠子在同一意符裏,傳達女人柔性情感,眾多清脆敲擊,隱含眾多悲傷片刻,流淚一步步讓女人經歷生命各種時分那樣時分,心緒如何被牽扯?思緒如何受悸動?依循詩,探勘:一個女人門裡門外要望盡多少次燈起燈滅才能真正擁抱╱╱那些寂寞得無法言語的(林201692簡短第二段詩,交錯多數動詞與形容詞,延展並擴大片刻時間效果,如「望盡」、「燈起燈滅」、「擁抱」將短暫動作片刻,放置在一個等待的女人身上,時間瞬間成無限,然後「寂寞」和「無法言語的」形容詞,引導出「」之本質,女人與愛相互結合,堆疊在眾多紛雜的傷心片刻。

              雖然女人牽掛實體,未明顯表露,不過,卻可透過暫停的瞬間氛圍,烘托女性為「愛」付出辛酸,而辛酸呼應前段的「淚」,此時響亮串珠,恐怕早收集無可計數之時間片段了。

              女人也同時象徵玫瑰,詩人用顏色,端看玫瑰外/內,本質與差異。

           〈玫瑰的顏色〉,首句就將顏色指向夜,夜的神秘、黯然和失色……均可聯想,玻璃櫥窗內,玫瑰充滿詮釋像夜一般的玫瑰的顏色在冷藏的櫥窗裡究竟要被拿來送給誰懷疑她們的品種不夠純淨或許才能嘩眾取寵對於路過的眼神(林201661林鷺用冷眼視角,鋪陳世人眼中玫瑰形象,「冷藏」意指保鮮,保存花朵青春瞬間,冰冷承接夜,意象充滿神秘,並有高傲之姿,但下一句轉而提問究竟要被拿來送給誰」,由此可知,玫瑰多陳設,無法獲得購買青睞;之後,詩給予一些暗示,以「眼神」呼應「懷疑」、「品種不夠純淨」,構成玫瑰與世俗之對立。

               下一段,則從反向敘述方式,類推為何玫瑰有夜的色彩。玫瑰仍與愛連結,這時從九十九朵數量,來談缺陷,如同愛的本質,即使有完美形象,戀人爭吵時,畢竟還是那朵缺憾,帶刺缺陷,針鋒相對。掌握著智者般愛的代言權即使有九十九朵的熱烈畢竟還有一朵僅存的缺陷看不到被隱藏的莖刺在必然需要包裝的年代玫瑰有了像夜一般的顏色(林201661兩段相互關聯,卻又各自發展,看似交錯書寫同一物像――玫瑰,但隱含意義呈現疏離,使讀者滿腹疑惑,不過,確實能從詩文中發現端倪,在女人等同玫瑰的概念,〈玫瑰的顏色〉反諷著女性意味十足,當然不是暗批所有女性,詩已有提示:此女性特質,乃追求包裝外表、冷然裝模作樣、看似高傲不羈,易落得「嘩眾取寵」。

            夜的色彩被隱喻如此,白日陽光又為何

            林鷺同樣由花的型態著手,呈現夏日,〈荷〉麗景。

             詩充滿和煦陽光,粉色調連繫荷花與夏季,綠意盎然、炎熱暑氣合成一曲,等待蛙來高歌一夏的姿顏粉嫩娉婷張舖鮮綠的舟舫等待蛙鳴讓熱的急促喘息(林201662輕快歌詠荷花,初夏繽紛,呈現愉悅色調,有別於夜暗沉,白日時光匆匆,夏季短暫於第三段展現,綻放與凋零,轉瞬間,時間一步步陷入暗沉,泥濘的暗沉,荷,僅只追憶。清麗的孤單擁抱季節的回憶╱╱步入終極墜落溶骨血為池中的一灘污泥(林201662末兩句,為全詩重點,詩人鋪陳許久,刻意著墨在歌詠清麗荷花、美妙夏季以及炎熱知覺,即是為了引出一切成空的狀態,對於逝去時間,如何拉扯,記憶之荷,與(現在)污泥形成對比,傷逝便在結尾詩,陷入現在時間與記憶時間中迴旋。

            林鷺詩顏色意象濃厚,並非純然眼見紅綠藍等色調,而是抽象性顏色,如前已舉例玫瑰,另一首〈牆的呼喚〉也相當經典。

            牆,中立之姿,訴說「我不過是一面單純的牆」,令人聯想至亮白,沒有特殊「隔絕」、「暗示」、「掩飾(林201669,牆始終保持自身樣貌,接續兩段,均將焦點指向外界,從別人對我和我對別人觀察,作一評比,但始終,牆不受影響,仍舊走自我,它敞開心胸,接納各式各樣色彩:「來吧!來把我變成一塊畫布來彩繪這內在荒涼的世界變我成一片抒情的風景(林201670荒涼」可呼應剛解讀的亮白。單調白,尚未上彩,猶如未創作畫布,等待來者;之後為牆增添美麗色彩,停留在「抒情的風景」,然則,「抒情」是什麼色彩?其全依靠「來者」(或讀者)發揮,沒有特殊隱喻,心靈因外界而美麗,顏色抽象性,顯見。

            林鷺詩,耐人尋味,重複閱讀,往往有新發現,別被「遺忘」束縛,事實上,詩集記憶著生命美好歷程同時,詩人猶如牆,敞開懷抱,迎向讀者,給予眾多解讀空間。片段屬於生命短暫時刻,從瞬間片段切入,詩展現多彩光景,圍繞女人,圍繞花,圍繞顏色,似一朵朵永不凋謝的記憶,收束入瓶,封存。

 

引用書目

林鷺。2016。《遺忘》。台北:秀威資訊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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