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種因緣際會之下,於二○○五年三月接下《台灣現代詩》主編一職,對書籍刊物編輯一無所知的新手,有如十六世紀明朝中葉吳承恩《西遊記》第三十二回所言「乍入蘆圩,不知深淺」。《台灣現代詩》邁入第十三年,回頭翻閱創刊號,其生澀稚嫩樣貌,自己都覺得臉紅。

       回想約十六年前在台灣文化學院和同學初習油畫,從來不知道油彩顏料如何調色、如何在畫布上構圖的我,面對調色板和畫布顯露的茫然狀,不管如何胡亂塗抹,指導老師謝里法都說「很好!很好!」,好不容易「完成」一幅靜物,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欣喜總算「大功告成」。持續習畫十幾年下來,回頭再看自己的第一幅作品,實在幼稚到「羞於見人」,終於知道當時謝里法老師一直說「畫得很好」其實是一句謊言;不過,要不是他的謊言,我恐怕早將畫筆顏料束之高閣,從此和繪畫完全絕緣。後來轉到袁國浩老師門下繼續作畫,並和袁老師的門生成立「iPaint我畫畫會」,雖然畫圖對我而言,只能當做勉強達到對老師有所交代的家庭作業,根本談不上創新思考,但繪畫卻也開啟我在編輯詩刊、閱讀詩論、寫作時的不同視野。

     《台灣現代詩》雖是一份機關詩誌,但她所肩負的使命並不僅於提供同仁或詩友發表詩作的園地;相反的,《台灣現代詩》也要為詩人開創更多更深層的文學思考,期待日後讓台灣現代詩人走出一條更寬廣的國際路線。據此信念,《台灣現代詩》不斷尋求具有特色的專欄,陳銘堯的「詩人札記」即從第 4 ( 2005.12 )著手撰寫,不知不覺經過十二年寒暑,雖然於二一三年集結四十二篇成《詩人札記》出版,但是該專欄仍持續至《台灣現代詩》第 50 ( 2017.6 )的第四十八篇才暫時告一段落,陳銘堯並於第 51 ( 2017.9 )撰文〈《詩人札記》後話〉,總結他這十二年來對詩思想的閱讀、理念與實踐的過程。

       此,筆者認為有必要在「詩人札記」專欄結束時,轉載他於《文學台灣》第 101 ( 2017.1, 187-216)發表的〈超現實主義如何超現實〉。該文雖多達二萬字左右,卻將十九世紀末至二十世紀初,人類探索精神醫學,乃至文學藝術家企圖揮別陳腐現實世界,挖掘人類精神內底潛意識層面的自我探索,蔚然成風席捲全球的「超現實主義」運動有較完整的介紹與論述。該文對「超現實主義」興起與沒落的歷程,除文獻整理外,針對該主義核心推動者的主張,也有簡要說明。西方藝術家在「超現實主義運動」探索過程,扮演實驗與實踐的重要角色,正因為我有繪畫的業餘興趣,所以對陳銘堯文中所陳述的各藝術家的創作理念,還能體會一二。較特別之處,應是作者從自身學習太極自然功法的經驗,提出對「超現實主義」所探索的潛意識境界之不同觀點,值得讀者對照比較。陳銘堯也針砭洛夫的「超現實主義」論說,對迄今仍陷溺於「晦澀」、「難解」、「無內容」、「反邏輯」的迷魂陣詩人們更有醍醐灌頂之效。

       說穿了,不管詩人或讀者,創作或閱讀的目的,應該無時不刻思考著「我從哪裡來,將往何處去?」主編的責任,就是創造這個探索園地和對話平台。

                                        (2017/07/21)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tai299554926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