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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白色的結--佇二○○九年的二二八

 

是不是彼個孔嘴猶擱在疼

彼年的這工

恁按怎來忍受

信任予人當作談判的條件

鐵線罩佇青春的夢

槍子彈佇身軀鑽孔

予講是叛亂份子

用恁的性命寫作怹的歷史

 

是不是彼個苦抑勿會當講

逐年的這工

怹恰歷史顛倒寫

將恁的覺醒晟作怹的正義

按呢過了六十二冬

佇自由的城市

將和平蓋佇人民的頭殼頂

用祈禱赦免家己的罪

 

一定是恁無愛白色

彼年,怹用恁的血將紅的染作白的

擱用白色來掩蓋白色的恐怖

這年的春天,風起飛的時

我舉頭一下看

看著恁嘸願來離開

恰氣凝佇半空中

拍作一個

白色的

--原載2009.12《臺灣現代詩》第20

 

(四)臉--寫給U

 

□,有一張臉

經年以鎂光燈遮掩如

魍魎鬼魅趨炎在

濕漉陰暗私語叢林中似

那群已逝或未亡的

老靈魂,宿命般地宣示腐朽的

貞潔,在影子和幌子之間

複製感情、表情和熱情

在口水和汗水中

垢成自己

成為人人喜愛的

 

□,終因久戴著臉

面目日漸

 凹 陷

只能在夜呻人靜的

暗房中卸下,重新穿戴

那一張看不見的臉

原是

初生以來的

猙面目

--未發表(構思於2009.07

 

 

趙天儀:詩的內容一定要根據一些傳統詩學來衡量,我讀了很多作品,覺得臺灣

的現代詩不管形式或內容,都很難掌握到創作者想要表現的。臺灣的現代詩壇很

多人推崇波特萊爾或李爾克,從西方詩的形式來看,他們都遵守一定的形式和格

律的要求。西方現在有一種書把那種歸到「romantic poetry」,把二十世紀有意義的

詩稱作「modern poetry」,這兩種分類和我們現在的分類不太一樣,這一點值得我

們思考,基本上,我還是認為臺灣詩壇跳脫不出浪漫詩和現代詩這兩個範疇,從

年輕朋友寫的詩也可以看得出來。

我覺得現在的年輕人寫詩,很自然會寫跟情感比較有關的東西,現在流行什麼,大家就寫什麼,可是他們沒有好好去讀世界一流詩人的詩集,不曾思考詩人要追求的東西是什麼。比如說像波特萊爾、李爾克、惠特曼在追求什麼,我們的年輕一代都不讀,卻也寫詩。一個詩人的成長,有兩個東西是不能少的,第一是閱讀,第二是要觀察外在世界的生活、內在世界的生命的體驗,如果沒有觀察、沒有看得很清楚,寫出來的東西就沒有什麼生命力。

現在有各種詩的全島性比賽,我也有去評審,我就在想那些常得獎的人這次不知道有沒有人得獎,結果得獎名單一公布,還是那幾個人得獎,連我都沒有辦法去拒絕那些專門得獎人的作品,現在的獎金也很高,但是那些得獎作品讀起來的時候,好像也沒什麼,也很快就消失了。現在還有一種人把世界詩選的詩翻譯成中文,可是原作者是中國大陸的詩人,但作品從世界詩選翻譯出來,當我把這位詩人在三、四○年代創作的詩集拿起來對照時,發現翻譯的詩和原作一字不差。我要說的是,要走寫詩和譯詩這一條路的人,不要做太假的事情。

我今天看年輕一代的詩人,我覺得有一個好現象,今天這兩位詩人(王韶君、李東霖)至少都有認真在追求什麼,也許還沒有很成熟,可是有自己想要創作的方向,這一點我是可以肯定的。兩位對寫詩的看法都很類似,一位是接近浪漫詩,另一位是接近現代詩,兩種並存並不奇怪,也不必刻意要寫得很現代,讓人讀不懂,我認為這兩位寫詩的態度是可取的,每一首都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創作,當然,我不能說這些詩已經十全十美了,但至少都把題材和要創作的東西讓我們感受到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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