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的主觀情愫與客觀透視              

 

大凡一首詩的誕生仔細分析起來,實在很難擺脫寫作者對於週遭事物的存在與發生產生一種主客體交戰的過程;或許我們亦可戲稱一首詩的誕生乃來自於詩人對於事物感性與理性交纏的結果。這交戰與交纏的過程究竟是先主後客,還是先客後主,也是一個頗為有趣的課題。

岩上的〈地平線〉在我認為就是一首先經過客觀透視,而後再賦予主觀情愫的詩作:「我不向前/地平線靜靜躺臥/我一向前/地平線也向前挪移」是對於客體客觀的觀察。他又在地平線看得見的這端與地平線看不到的那端,分別拋出一個現實而看得見與虛幻卻無法證實的,兩種不同世界的議題,目的在導引讀者走入存在於天地之間,拉扯「明晰與誨黯」的「一條索鏈」裡,而這條索鏈不正是隱藏著整首詩主觀情愫的中心訴求嗎?

江自得延續上一期一系列有關植物的作品,也是先由客觀透視植物的不同特性,而後再以一個詩人敏銳感性的情愫來轉化成例如〈牽牛花〉的「費盡心思攀上牆頭/只為了看看牆外的世界/是否像妳的夢般不停地發芽」般具有細膩意象的詩作。此外,楊風〈花與劍的聯想〉雖然只有簡短兩節,第一節完全屬於「客觀」現象的描繪,而後他把詩人的「透視」突然轉向成對於「慈悲」與「憐憫」這種高尚價值存在於社會現況的批判,讓詩以「「捨我花與劍」/趁花未謝時,插入你/不公的心臟」的情愫爬升到高潮而結束。這也是另一種主客交叉運用的手法。

詩有沒有可能出自單向的主觀情愫或幾近純粹的客觀透視?

謝碧修的〈SPA之必要〉便可歸類為單向主觀情愫的釋放。她抒發藉由SPA

讓自己拋卻陳年往事,以「放空」自己「有如一匹漂流的布幔」來面對全新的未來。林豐明的〈飛〉詩兩首,是他少有的抒情性濃厚的創作,即便是「之一」的「在那樣的高度/只剩下自己與風」或「之二」的「任風指使/無所企圖的雲/成了天空/最後的佔領者」,詩中的主客體當時在精神上都已經因為抒發客觀場景的投入而泯為一體了。

至於幾近純粹客觀透視的詩,則應當以黃騰輝的〈暈船〉和賴欣的〈排黑〉、〈真與假〉為例子。他們都藉由客觀的觀察,透視了存在於這個社會的真實面,

對於人性的陰暗與弱點也因透視而隱含著一種批判的情愫。

其實,美國重要的文評家莫瑞‧克里格(Murray Krieger)認為詩的意義乃生發自詩的內在複雜性。他曾指出:詩具有一種奇蹟般的能力,能夠使詞語充滿所指。因此我以這樣的議題來欣賞詩,或許正好不小心印證了個人的膚淺吧!

        2007/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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