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面補充資料

 

誰「框住」了風景     蔡榮勇

 

  九月中旬,岳父往生,「生老病死」四個字醒目,貼在心底深處。至今仍然不相信,岳父離我而去。

 

    孤默的早晨

    岳父起身上廁所的身影

    壓在老花的鏡片下

 

   讀完秀枝老師的詩作〈框住的風景〉,感觸深邃。時常在公園傾聽老人聊天,

他們最害怕事情是「中風」,秀枝師這首詩,試著刻畫描繪阿爸中風的心情。第

一段藉藉著阿爸語風景的距離,來刻畫心內的寂寞。

   韓小功說:「距離決定了懊喪,還能決定戀情」(暗示,頁112)然而阿爸失

去了距離,不是懊喪而是怨嘆。「大榕樹下歸農交談」和「三姑六婆及興八卦」,

他不願加入,他不是挺立的樹,雙腳雙手不協調的樣子,不願意見到別人同情的

眼光。他在窗框下剪輯自己的心情甚至回憶,此時的心情,就像一片落葉,隨風

飄零。

 

過去事已過去了

    未來不必預思量

只今只道即今句

梅子熟時栀子香    宋石屋禪師〈山居詩〉

 

  過去,可以隨意走到,現在空間被固定了。「過去事過去不了」。第二段作者

與阿爸的距離雖然很近,阿爸的自卑卻很遠。「不必!」道盡了阿爸內心的孤寂,「寧可對著電視暢談」。後兩行,描寫阿爸其實很想出門跟大家聊一聊,然而「拘 囚的自尊」不肯拉出距離,挪出空間。

  第三段,作者用「或許」的距離,去步測阿爸內心的風景。作者畫出阿爸一生的空間。「樹下即景,曾是我日日不變╱春耕夏耘,曾是我歲歲重複的腳本」,他拉開窗簾,看見自己曾經擁有的空間而微笑;他緊閉窗簾,害怕親朋好友「凋零」。此處的風景泛指阿爸的生存空間。

  稀微的夕照╱已然拍下這一方風景」這一行沒有必要存在。因為這一行不屬於阿爸的風景,乃是作者爲「框住的風景」下評語,甚至表框。

                                               寫於村宇大樓2006.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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