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瑜:今天很高興來參加這個會議。剛剛聽到大家對〈事件〉這首詩的討論,

發現一個有趣的問題,在語言學上來看,中文跟英文有一個很大的差

別,中文常常指涉不清,英文則每一句的主詞都很清楚,因此中文詩

比英文詩更難懂。

        以〈事件〉這首詩來講,第二段前三句沒有主詞,「用汗寫下的╱用淚

寫下的╱用血寫下的」這三句的主詞如果不同,所顯示的意義就不同

了,要是沿續上一段的「他們」,則用汗、淚、血寫下見證的「他們」,

就是對社會有貢獻的人,不可能是負面的角色。

        好的英文詩卻是比較易懂的,像惠特曼、佛斯特的詩,淺白易懂,但非

常有意境。

        我想提供一個想法,就是讀者不要去探究作者的原意,而單純從讀者自

己的角度來看作品。此外,我覺得這首詩近乎白描,比較缺乏意象,增

加一些意象的話詩會更活潑;還有這首詩從歷史的角度來寫社會事件,

在台灣算是較少見到的,這一點我予以肯定。

  : 江 小姐把中國詩跟西洋詩拿來比較,是新鮮的說法。中國詩很多是連主

詞都省略的,不一定要有主詞,讀者可以自己設定而讀出不同的東西;

但詩裡面是不是一定要有意象?我看不一定,意象有大意象、小意象,

小意象是句裡的意象,大意象則是整首詩的意象,像白日依山盡,黃

河入海流,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這首詩,句裡面沒有意象,但整

首詩呈現的境界卻是千古絕唱,又如「向晚意不適,驅車登古原;夕陽

無限好,只是近黃昏」一詩,也沒什麼意象,其境界卻甚高。

  :我認為要不要有意象,應該由題材來決定,像某些詩人,專喜歡用取巧

的語彚,說是意象,也不見得好。

江文瑜:我的意思是說「汗、淚、血」是屬於一般性的語言,如果用比較新鮮的,

或許會更好一點。

  :現代派像洛夫他們強調的多義性的意象,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語言要

能表現出適當的情境,能表現出適當的情境,就是用大白話來寫,也是

很好的詩。

邱若山:大家對〈事件〉這首詩談得比較多,我的注意力也還沒有轉到其他地方

去,現在還是就這首詩來談。以總主題來講,第一段的「他們」就已經

把主詞提出來了,第二段的主詞應該還是第一段的「他們」。

        至於第一段為何讓郭先生和莫渝讀出那麼大的落差,郭先生認為是歷史

事件,莫渝則讀成當代事件,我想問題在「走了」這二個字,如果把「

」寫成「死了」,時間感就較明確;因為如果「走了」不是「死了」,

那麼篇幅就不一定會留給「我們」,說不定「他們」自己還在當主角。

    第三段的「這一代」也是指前二段裡的「我們」,再說既然用「汗、淚、

」來描述,則詩中的〈事件〉一定是指大事件,我想這一點應該很明

確,莫渝舉例的紅衫軍一事,還不至於要用「」來描述,也因為是大

事件,影響廣且深,所以在當代人口中還在喧亂論辯,才會「混亂著價

值與意義」,讓詩人以旁觀的立場,在未釐清前對此感到徬徨,不知如何

下筆,因而想到要「留白」;但「留白」有點歷史放棄的味道,不見得就

沒有說謊」,這是我讀這首詩的另一點感想。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tai299554926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