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風 骨

 

〈日內瓦〉

 

辯論談判

談判辯論

疊成水柱,這是地標

嫩芽,落葉,遠山白雪

圍繞著天鵝海鷗

走來走去

走去走來

投入農民的柴米油鹽,只是

雷夢湖漣漪的一輪

在痙孿的胃中,糾纏著

減或不減

讓或不讓

不曾被戰火蹂躪的淨土

早已被唇槍舌劍的唾液

淹沒

 

風骨,本來是用於人物的評鑑,後用之於詩評,讚賞詩的剛健有力,以別於靡麗之詩,劉勰於《文心雕龍》〈風骨〉云:「《詩》總六義,風總冠其首,斯乃化感之本源,志氣之符契也。是以怊悵述情,必始乎風,沈吟鋪辭,莫先於骨。故辭之待骨,如體之樹骸,情之含風,猶形之包氣。結言端直,則文骨成焉;意氣駿爽,則文風生焉。宇文所安評論這段話說:「分別說明了『風』『骨』二詞之後,劉勰又論證二者是相輔相成的,任何一方原則上都離不開對方。請注意都與動力有關。具體地說,『風』使文本保持『不滯』;『骨』維持大形,使文本不致散亂或蔓延。」(註十五)上述兩人的話,足以說明風骨的涵義了。這首詩〈日內瓦〉,是陳填被國家派至日內瓦談判我國進入世界貿易組織時所寫的。詩中,除了表現其代表國家應有的談判風骨外,其所用詩語,亦簡潔有力,例如「辯論談判/談判辯論」「減或不減/讓或不讓」之賦法詩句。

 

(六)童 心

 

〈忘年的天真〉

 

背上渡假的空行囊

坐在木板凳與志工站長揮手道別

Belgrave 社區經營的森林火車

澳洲的時間停停走走

大人們擠在蒸氣車頭拍照

小孩們搶戴老頑童車長的寬緣帽

我們坐在窗台上,用手用腳

沿路向行人、住戶問好

陣陣的煤炭煙霧

瀰漫山上的尤加利樹

汽笛勾引爆笑聲

交會搖搖晃晃忘年的天真

 

〈舊城一隅〉

日內瓦李斯特舊居,有

石磚古道的足音迴響

聖比瑞爾教堂的銅綠

紀著古城風霜

木馬、旋椅、長板凳

等著我來

品會

半百的童真

 

儒家思想,有其利之一面,但也有其害之一面。李贄看出其害之面,在文學上,主張「童心說」,藉文學的利器,揭穿儒家思想的封建、假道學的弊端,認為「天下之至文,未有不出於童心焉者也。」(有關李贄「童心說」的理論,詳見《李氏焚書》〈童心說〉)。這兩首詩〈忘年的天真〉及〈舊城一隅〉,都有一種對天真童心的嚮往,充滿了童趣。作者自公職退休後,曾抽暇至國民小學義務教學生寫兒童詩,與學童為伍,彷彿又回到稚年歲月,因之寫此二詩,對於李贄的「童心說」,有所體現。耶穌說:「不像小孩子,就不能進天國」(註十六),也許,已邁入耳順之年的陳填,會說:「不像小孩子,就不能進詩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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