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美學轉向

-趙天儀《美學與批評》及《台灣美學的探求-美感世界的造訪》研究                              旅 人

 

對於趙天儀宏著《美學與批評》及《台灣美學的探求-美感世界的造訪》這兩本書,現在才特別予以研究,是因筆者寫約四萬字的〈趙天儀的詩意哲學〉長文發表時(註一),曾參考他的十幾本主要美學及詩學著作。但當時撰寫上文時,手頭並無《美學與批評》一書,等到發表後,才在台北羅斯福路的雙葉書廊購得,至於《台灣美學的探求-美感世界的造訪》一書,則尚未出版。因此這兩本書的相關內容,都來不及參考,未予納入〈趙天儀的詩意哲學〉一文。為了填補這個缺憾,乃將這兩本書,單獨提出,加以研究。茲就「決定朝美學方面發展」、「心理學的美學底意義與功能」、「現代詩的批評」及「台灣美學的轉向」四個部分,提出研究淺見。

 

決定朝美學方面發展

 

趙天儀說:「在台大哲學系及哲學研究所時期,受殷海光教授的影響,也跟著唸邏輯、語意學、分析哲學方面的領域的書;傅偉勳教授卻認為我不適合,他說:『你被殷老師騙了!』當年台大校園是分析哲學、存在主義以及新批評流行的時候,我在自己摸索的過程中,終於決定朝向美學方面發展。」(註二)這話裡提及傅教授促使趙天儀決定朝向美學方面發展,只是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是他除了喜歡哲學之外,也愛好詩,於是他以研究美學為中介,抓住哲學及詩(註三)。蓋研究美學,如果沒有精通一種藝術,研究起來,只是隔靴搔癢,很難鞕辟入裡。而趙天儀素有寫詩的天分,他便善用這個強項,配合哲學的思辨功力來研究美學。

台大哲學研究所畢業後,趙天儀在大學或研究所教過「美學概論」、「西方美學史」、「中國美學問題討論」、「觀念論的美學」、「現代美學及藝術史方法討論」、「現代美學問題討論」、「環境美學」等課程。(註四)

 

心理學的美學底意義與功能

 

趙天儀研究美學,有從哲學的角度研究;有從心理學的角度考索。在《美學與批評》一書中,對於美學的研究,是從心理學的角度考索。他在這本書中,特別列了專篇〈心理學的美學底意義與功能〉(註五),下分七章。

第一章「引論-美學的領域」,考索美學的領域,有那些基本問題,應該研究些什麼。趙天儀認為美學的領域,已開拓了相當深廣,他說:「顯然地,美學是相對於邏輯學而言的,因為邏輯學是理性的認識之學,當然,美學研究的對象,不僅僅是停留在感性的認識而已,經過美學史上不同時期的探討,可以說已開拓了相當廣闊而精深的領域。

第二章「心理學跟美學的研究有何關聯」。這章,趙天儀首先將科學的美學與

哲學的美學予以區別。他認為從哲學的觀點來研究美的學問,是哲學的美學。從科學的觀點來研究美的學問,該是科學的美學了。那麼,如果從哲學的觀點來研究藝術的學問是藝術哲學的話,則從科學的觀點來研究藝術的學問便是藝術科學了!藝術學便是藝術科學。所以說,心理學的美學是科學的美學底一支,幾乎是科學的美學底最重要的一環。接著他述及心理學的美學與藝術心理學的關聯云:「就在這廣義的意義上,藝術心理學跟心理學的美學有彼此溝通的地方,可以說,

它們彼此有其共同界域。」但他也進一歩指出藝術心理學尚可包括音樂心理學、文藝心理學、悲劇心理學等部門。而心理學的美學則難包括這些,它畢竟還是站在美學的立場,亦即是哲學的立場;而藝術心理學則完全採取了科學的立場了。此外,他亦在本章做了一些心理學的美學發展的說明。

第三章「心理學對於美學研究的影響」。本章,趙天儀著力於說明古代心理學的萌芽與美學的淵源,以及近世與現代心理學跟美學的關聯。

第四章「美感經驗的分析與批評」。趙天儀在本章僅討論了感情移入說及心理底距離說這兩種學說,至於精神分析的心理美學、人本主義心理學的美學、完形心理學的美學……等學說,則未予研討。

第五章「美感經驗與美感意識的比較」。本章論及美感經驗是不帶關心性的、非實用、非切身、非認知的活動,是以純粹的經驗來面對著藝術作品。但美感意識,得考慮到真理、善、實用以及偉大性等問題,是以美感經驗為基礎,同時帶進哲學領域。從美與真、美與善、美與實用等的關係中,來進一步瞭解美。

 第六章「心理學的美學底意義與功能」。本章算是進入了本篇的中心意旨了。趙天儀認為心理學的美學有兩種基本意義;一是歷史的意義,一是哲學的意義。所謂歷史的意義,就是說,心理學的美學,是包括了美學史上所發展的實驗心理學中所謂的實驗美學,感情移入的美學,以及藝術心理學所提供的部分成果。所謂哲學的意義,就是說,心理學的美學固然要求美學的科學化,以經驗的、歸納的方法取代思辨的、演繹的方法,但畢竟還是佔在哲學底本位。因此心理學的美學沒有徹底化,雖然它有了科學的性格,但沒有放棄哲學的性格。至於心理學的美學底功能,他認為心理學的美學不能只是歷史的名詞,它一方面向哲學的美學挑戰,另一方面得建立自己本身的理論基礎,可是心理學的美學底歷史意義卻勝過科學的意義。心理學的美學該是現代美學的曙光,同時也是現代美學的日正當中的核心。除非美學不想成為獨立的學問,心理學的美學,便是要放棄哲學傳統,重新建立科學的傳統。到底它已獲得若干的成就呢?

第七章「結論-美學的將來」,趙天儀指出,從心理學的美學看來,美學的將來,不但是要科學的實驗,而且是哲學的探討。從十九世紀至二十世紀,美學也從歐洲而逐漸轉到美國。心理學的美學將負起美學的現代化的工作,西洋美學在此將扮演更具份量的思想過程,使美學建立在真正的經驗科學之上。

將心理學與美學這兩者不同的學科作一結合,構成心理學的美學,的確不容易,因為心理學是對人的心理的一般事實,加以研究,而美學主要在於研究審美主體對於美的感受、經驗,這是特殊的審美事實,兩者有間。而趙天儀亦指出兩者結合的困難度,但仍力求予以圓融結合。在此圓融結合之下,復對於心理學的美學底意義與功能,提出創見,加以闡揚,洵有助於對心理學的美學有興趣者的研習。惟《美學與批評》一書,出版的時間甚早,是在一九七二年出版,現在是二○○九年,距離將近四十年之久,其間美學的發展狀況,當有異於出版當年。因此,讀者閱讀本篇〈心理學的美學底意義與功能〉,除宜詳讀之外,似宜再參閱晚近出版的有關美學書籍或電子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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