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你的肛門還不打開    201074日 星期日 晴

為何你的肛門還不打開

噢,親親!
我已獻出所有幣啦
為何你的肛門還不打開?
緊縮的肛門呵
細紋陰美像雲霧
雲霧裡
那含苞的小菊花

那年
天藍藍 山高水長
你拎著精囊
一袋滿滿
說是裝著亮花花的幣啦
唱情歌
高高
掛在我窗前
祖靈屋後小米田
黃橙橙
那一天
酒香四溢
你吮盡我全身精力
鋤開大地吧
鋤開良田湧泉

我的鋤柄已斷  而如今
家園蕪,祖靈荒散
你提起那袋幣啦
更加飽滿了 精囊
悄悄離開我
才驚覺
我那堅硬一夜的貞操
已碎裂
在你黏糊糊的
肛門口

 

我之所以寫這首肛門詩,必須從阿美族詩人阿道•巴辣夫的一首詩作談起。〈肛門說:我們才是愛幣力君啊!──給雅美勇士們,在立院〉,是這首詩的詩題,看了就引人遐想。阿道在詩的最後這麼說:

 

肛門說:
親愛的丁字褲啊 快游過來
肛門正想創造如何起飛哩
是奶罩三角褲起飛嗎
不不不 不
是幣啦起飛啊丁字褲
何況 我們肛門才是
娜魯灣的
愛  幣  力  君

 

阿道的這首詩,道盡「肛門」如何利用「幣啦」,來誘惑、威脅原住民的辛酸。詩中的「肛門」指政府,乃英government的諧音。而「幣啦」(pida)則是阿美族語裡的「錢」。至於「愛幣力君」(Aborigines),則是阿美族語「土著」或「原住民」的意思。

來自中國的漢人,阿美族語「河浪」(hollam)。他們用「幣啦」騙取原住民居住的山川和土地。這種剝削的行徑,阿道巴辣夫認為是從「阿米綠卡」(America-美國的音譯)那裡引進來的。他說

 

是頂聰明的 河浪的肛門
每引進阿米綠卡的幣啦思想時
連肛門那半透明的六頂奶罩
罩上了吾千百座的奶峰
更 肛門那誘人的三角褲
褲在吾千萬條的山澗裡啊

 

在這種阿米綠卡式的資本主義入侵下,台灣的原住民過著喪失家園、土地,喪失文化,甚至還要像蘭嶼原住民那樣,害怕核廢料污染的痛苦生活。阿道•巴辣夫繼續控訴著:

 

仰觀不得天體的奧祕
俯嗅不得多奶汁的植被
耳聞不得創生的神話故事
祈求唸咒不得祖靈的垂顧
行走不得捉迷藏啊跟動物
住的茅屋石板屋 幻似彩虹的消融
還得穿上「防核衣」啊飛魚季節

 

辛苦但卻感動地讀著阿道•巴辣夫的控訴,於是,我也嚐試寫了〈為何你的肛門還不打開〉這首詩。

 

再次來到南靖部落 201074日星期日晴

 

早上八點多,來到三鶯大橋橋下堤防外的一座觀音廟。這座觀音廟,讓我想起林阿龍的香雲宮來。但我心裡卻想著:「一定是走錯路了。」這裡,整排住戶都是漢人,不可能是我想拜訪的南靖部落。

「請問南靖部落在哪裡?」我向一位正在觀音廟口打掃的歐吉桑問路。

「走錯了,在堤防裡面。你可以繞到那邊,從堤坊裡面進去。」

「我可以從堤防爬過去嗎?」我看到堤防邊有一座階梯,於是這樣問。

「也可以,不太好走。」

我決定走那條不太好走的路,爬過堤防到南靖部落。

走過泥濘不堪的地面,終於來到了南靖部落。這個部落比起三鶯部落和林阿龍住的祖靈屋、香雲宮和勇士居那裡,還要破舊。記得林阿龍說過:這裡住了一百戶人家。但也許和三鶯部落一樣,大部分的族人都在外面工作,因此看起來似乎只有十幾戶。

「我可以拍照嗎?」

最先碰到的是一對夫妻,他們正要開車出門工作。

「可以,可以。你來這裡找誰?」

「是林阿龍先生叫我來拜訪您們的。不知道頭目家在哪裡?」

「頭目家呀,頭目家在最前面一排。」

來到頭目家,才發現他不在家。於是我只好到處亂拍。除了拍一些族人之外,最重要的還拍到了一些標語布條。這些標語布條已經相當老舊,並且隨處亂掛,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使用了。布條上的標語,有的寫著「關懷部落」,有的則寫著「台灣原住民照顧協會」。另外,我還看到一座鐵皮屋,外面掛著一塊寫著「南靖活動中心」的布條。想來這是族人聚會的地方。

 

三鶯部落自救會發言人洪鳳琴小姐訪問錄(上)

 

沒能訪問到南靖部落的頭目,只好來到三鶯部落。今天的主要目的是要訪問三鶯部落自救會的發言人──洪鳳琴小姐。

三鶯部落的族人還是那麼辛勤,今天,男士們集體挖地溝。後來,從洪小姐那裡得知,他們是在埋設下水道。這樣的好機會,我當然要拍幾張好照片。

「請問什麼時候,什麼原因,你們成立自救會?」

我打開錄音筆,開始訪問洪小姐。

「我們是在20082月成立自救會。那時,因為台北縣政府趕盡殺絕,想要鏟除我們,把我們趕走,這是第七次了。因此我們成立自救會來保衛我們的家園。」洪小姐用女性少有的堅定語氣回答:

「我們集結了三鶯大橋下的全部族人,組成了自救會。到了那年11月,我們舉行了第一次的剃頭行動,向台北縣政府示威抗議。」

「什麼是剃頭行動?」

「就是參加示威抗議的人士,在示威現場剃光頭髮。」

「對了,我看到了電視新聞。電影導演侯孝賢先生好像也參加了?」

「他參加的那次,是今年,也就是2009年的第三次剃頭大會,在總統府前的凱達格蘭大道舉行。我們已經舉行了三次。」

「第四次剃頭時,別忘了找我參加喔!」我笑著這樣說,洪小姐也笑著點點頭。

「事實上,今年3月,我們自救會也到過桃園的撒烏瓦知部落聲援他們。但因為種種關係,效果沒有那麼好。」洪小姐又接著說:

「我們鼓勵其他各地的部落,也能和我們一樣,起來爭取自己的權益。」

「也許,你們還可以串連各個社運團體,不一定是原住民團體。這樣,大家互相聲援,力量會更大。」

「是呀,我們也這麼想。」

「請問,從小妳就住在三鶯部落嗎?」

等我問了這個問題之後,才想到前一陣子頭目不是才說過嗎?目前住在三鶯部落的,都是兩年前才搬來的。但來不及收回問題,洪小姐已開始回答了:

「我在台東出生、長大,到了國中畢業後才來到台北。來台北後,也不是一下子就住進三鶯部落,而是在台北縣和台北市之間來回,居無定所。直到最近才長住三鶯部落。」

「請問當時你們去向台北縣政府示威抗議時,南靖部落也參加嗎?」

「也參加。但那時他們不叫南靖部落。當時,他們自稱娜魯灣,只有不到十間工寮,住了幾十個工人。後來居住的人慢慢多起來,才叫做南靖部落。」

「台北縣政府也要他們搬遷嗎?」

「最起先並沒有要他們搬遷,因為他們只是幾間臨時性工寮,沒有引起縣政府的太大注意。」

「他們也參加你們的自救會嗎?」

「剛開始,他們也派了十來個人加入自救會。但後來因為路線不合,所以退出自救會了。」

「為什麼不合?」

「這要從20091月,台北縣長周錫瑋突擊我們部落說起。」洪小姐回憶著:「那天,部落很熱閙,有一位拍攝記錄片的導演也在場。這時,林阿龍突然向周縣長下跪。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我們都感到非賞錯愕。這次周縣長的突擊來訪,承諾部落要先建後拆,但也帶來部落的後遺症。林阿龍宣稱:縣長已經答應先建後拆了,因此我們不要再抗爭了。我們三鶯大橋下的阿美族住民,於是分裂成兩派:一派認同林阿龍路線,以為只要找議會裡的民意代表,去向周縣長溝通、施壓就好。另一派就是我們三鶯部落,認為找民代太緩慢,因此堅持體制外的抗爭路線。」

「所以這個事件,讓三鶯大橋下原本一體的阿美族人,分裂成了兩個部落?」

「沒錯。分裂之後,他們自稱南靖部落。」

「所以目前的自救會,也沒有他們的成員?」

「沒有。原先代表他們的十來位成員,都退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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