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印尼安瓦( Chairil Anwar, 1922-1949)

 

當我的時辰到了

沒有人會為我哭泣,

連你,也不會。

 

地獄盡是那些眼淚!

 

我是一匹野獸

被驅離群眾

 

子彈會穿破我的皮膚

但我繼續

 

帶著我的憂傷我的痛苦

攻擊

攻擊

直到苦難消失

 

我不會有一句怨言

 

我要活在另一個千年歲月

                 ――李敏勇 譯

 

       印尼詩人安瓦是印尼新詩的奠基者之一,他只活了二十七歲,但永恆存在於他的國度。只讀了兩年中學的他,因被殖民而略諳德語、法語,他是二戰前後印尼的代表性詩人,作品被譯介成各種語文,死後二十年,他被印尼追贈「傑出藝術家」榮譽。

    〈我〉是安瓦的自敘詩,是他人生中為獨立奮鬦的可歌可泣篇章。詩的一開始就預知自己的死,因為他是為獨立而戰鬦的詩人。

       台灣也經歷被殖民的命運,也深知被殖民之辱,但台灣的詩史並無類似獻身獨立而彰顯的詩人和詩篇。二戰前,在印尼和許多亞洲國家追尋獨立時,台灣並沒有獨立運動的歷史,台灣的被殖民歷經戰前和戰後。

       安瓦把自己的際遇疏離於群眾,他是孤獨的,他也知道自己會犧牲。但他以攻擊,攻擊回應憂傷、痛苦、苦難。

       印尼在二戰後宣佈獨立,但一九四九年底才獲荷蘭承認。民族覺醒是最重要的因素。

       使安瓦堅持獨立志業的是活在另一個千年歲月,詩裡他以沒有一句怨言從容獻身。

       這個〈我〉是一個詩人,也是獨立運動的鬦士,是印尼這個國家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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