Ⅳ

 

  晦澀的第(2)個原因是:詩中象徵意象的應用。它也歸類在「實質」的晦澀之中。《笠》詩刊的前輩詩人林亨泰,應該是這方面的佼佼者。

  少年時活在日本帝國的統治下,戰後則活在國民黨的黨國教育下,林亨泰曾經抱著大中國的意識形態,這樣說:「現代主義即中國主義。」而他所謂的「現代主義」(或「中國主義」),具有兩個特色:「1.在本質上,即象徵主義。2.在文字上,即立體主義。」(見:林亨泰〈中國詩的傳統〉,刊於《現代詩》20期。)有關立體主義,稍後再做討論。目前,我們把注意力放在他所謂的「象徵主義」之上。

  林亨泰寫了《非情之歌》,共有五十一首(連〈序詩〉)。其中〈作品No.1〉,曾以「」與「」這兩個意象,一方面「象徵」他的人生觀,另一方面則「象徵」他的寫作原則和方法。他說:

 

白 第一束
黑 第二束
第一束的九個
它們的臉 圓圓
第二束的九個
它們的頭 尖尖
第一束 球
第二束 錐
第一束的九個
它們的唇
第二束的九個
它們的腰 笨重
白 第一束
黑 第二束

 

  其中,「九個」一詞雖難懂,但只要看完全詩五十一首,即可明白。他在作品第一首、第十一首、第二十一首、第三十一首、四十一首等五首當中,每首分別以「白第?束/黑第?束」的模式,逐首增加,直到作品第四十一首的「白第九束/黑第十束」為止。事實上,九或十,並不是一成不變的數字,十一、二十一,乃至更大的數字未嘗不可。林亨泰曾自己解釋這些數字的意義:

 

這些都是開頭的一首詩,所以必須想辦法,讓後面的九首能夠接得下去,但,這也並非刻意的安排,只是很自然的想到了運用一、十一、二十一……這種方式,好讓這五十首詩能夠連貫。[轉引自:呂興昌《林亨泰研究資料彙編》()257頁。]

 

而「」與「」呢?林亨泰在《非情之歌》的〈序詩〉當中,這樣說:

 

始於花瓣
終於枝頭
  最初的一次
  最末的一次

一個開始
一個結束
  從白的邊緣
  到黑的邊緣

開成花朵
結成種子
  最透徹的醒
  最峻厲的罰

把白推出
把黑關進
  不再是最初
  不再是最末

 

  在這裡,我們看到「」象徵生命的起始,而「」則代表生命的死亡與結束。這證諸第九首中的幾句即可明白「」是生命或一切歡樂的象徵:「當我誕生時/一切都誕生/…/都白!/當我未死時/一切都未死」。而第十八首的幾句,則可以告訴我們,「」是死亡或一切不幸的象徵:「黑 冷啊 世界/冷啊 我 世界/黑 世界 我 世界/黑 冷啊 我 冷啊」,乃至「已經記不住 笑渦那樣的東西/已經記不住 地球那樣的東西/已經記不住 太陽那樣的東西/已經記不住 銀河那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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