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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景竟日曝曬,亮面久經陽光沖刷
只見依稀起伏的線條
建築投影的暗面格外幽深
汽機車及行人陷在迷霧重重的困惑裡
林場宿舍早已遷移,你們
更早之前往抵逐水草的棲地
我穩握方向盤,右耳傾聽
古地圖碎裂的聲音,左耳接收系統更新的導航
努力搜尋一篇篇沾著塵灰的漫談
關於你,餐敘碰杯喧嘩戲笑的空虛滿溢
關於你,送別曲終書房漸凍的紙短情長
瞇著微痛的眼,伊戮力鑽探記憶的縱深
啊!停車場這裡應該是林場的宿舍
宿舍外曾有大片驚惶猜疑的雜草
不斷在觀望和剷除間爭執
伊腹中新生兒和時代彼端埋灑的詩種早已無法掩藏
幼嬰驚天動地的啼哭,劃破隱忍的闃寂
你有時一邊哄抱,一邊在攤開的格子紙上凝思
有時居家麻衫和著一身汗水
詩刊鋼板油印裝訂,還有獻給
作者讀者的摯情,在千古一瞬的筆尖流動
對決的鼓聲已成固態扉頁
滲雜著寂寞的心聲1,在高高的書櫃擺置
遠去的信鴿2不曾捎來任何訊息
失去暗線的風箏3,是否早已越境?
伊木然望著斜影下停泊的汽機車
一幅夕暮風景
註:
1.〈鼓手之歌〉,《密林詩抄》,1963年3月
2.〈信鴿〉,《新象》五期,1964年7月
3.〈風箏〉,《台灣時報》,1983年3月21日
吳櫻,本名吳麗櫻,曾任臺中教育大學實小校長,台灣現代詩人協會理事長,現為《滿天星》兒童文學雜誌總編輯。著作《失血的太陽》、《女流》、《清涼小子》、《伴著月光蟲鳴》、《信鴿―文學人生陳千武》;詩集《吳櫻詩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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