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對社會弱勢者的關懷 詩人是愛的戰士,具有同情弱勢者的一顆心,笠詩人亦不例外,對一些弱勢者,例如殘障者、拾荒者、乞丐、瘋婦、工人、老兵、政治犯、原住民等,寫詩加以關懷。 先見謝碧修的一首詩〈我們的歌-為傷殘者而寫〉: 這是神烙下的記號 因為祂知道我們能站起來 不管是用手走 或是用腳寫字 不管是用耳朵看 或是用眼睛聽 高低不平的道路展現 我們面前充滿亂石雜草 跨出的第一歩承載多少重量啊! 我們背負著多少人的希望 父母的愛心 師長的鼓勵 朋友的關懷 (隻隻溫暖的手掌啊--) 衝破重重憐憫與不信任的關卡 縱磨破膝蓋摔破頭 也要走出一條路 工作 工作是我們的耕耘機 雖然我們不是運動場上的健將 雖然我們不是戰場上的衝刺者 但在輪椅上特製床上 在辦公廳在研究室裡 或在大街小巷 我們是沈默奮鬥的一群 用我們的雙手 用我們的智慧 朋友 在血紅的荊棘中 在眾愛環繞之下 我們要站立成一座燈塔 在山谷 在海上 在平坦與不平坦的每塊土地上(穿第二三七頁) 這詩,寫對下肢殘障者的關懷與體恤,展現一種仁愛美德。 再見張彥勳的一首詩〈拾荒者〉: 蹲於垃圾箱旁 一臉的痴呆 拾荒者 困於生活 少女的祈禱 滿載垃圾轟然而過 留下 一片烏烟 突地 一隻瘦狗擦身過去 口叼食物 一溜烟地跑 那拾荒者一躍而起 朝瘦狗追逐 以 烱烱的目光奔去 以 火箭的歩伐撲去(混第一二九頁) 拾荒者,生活貪困,三餐不繼,本詩作者,寫這詩予以關懷。張彥勳,是笠詩社前輩詩人,已逝世多年。其在世時,執著於詩,生活於詩,把寫詩當做是一件極嚴肅的工作。 另見李篤恭的兩首詩: 女乞丐 認命地停止了掙扎而 正在被埋葬於巷路邊塵埃裡的 那母性底軀殻冷笑著五月底群眾 使得那金黃的陽光避開著她 使得那溫和的南風佇立著 那巷角底構圖竟是一片黑夜 是我很熟悉的 忽然憶起了廟宇裡觀音佛的眼眸 投給五毛錢當做香奠 卻被那絲冷氣追趕走 戰顫著搔緊了單薄的衣襟 祈念著明日照樣地 太陽也會升出來 而且吹著南風(混第一八七頁) 瘋婦-繁華的街道出現了一個污點 她佔領了公車站當做自己的戲台 以「遵守什麼什麼」的大字為背景 比手劃腳地演唱著歌仔戲 那發臭的蓬髮垢面和醜惡的穢衣破鞋 變得彷彿夜叉鬼婆的兇相 人們以側眼竊望著那非人 再懷疑起自己的正常與幸福 大家查驗一下自己的人格 身份證 印章 稅單 鈔票…… 於是尋回了一大堆美好的語言 -在那裡人間 唯有一顆心靈能隨心所欲 她是巾幗笑雄 她是公主 她是女皇(混第一八七頁)
現在台灣的乞丐,比以前少見了,這些是社會的邊緣人,是值得同情的,本詩作者,寫〈女乞丐〉一詩,描述她的貧窮生活狀況,令人灑淚。至於〈瘋婦〉一詩,寫瘋婦和正常人對比,她的心靈反而隨心所欲,可是正常人又覺得比瘋婦幸福,人格更高尚。李篤恭以詩關懷瘋婦,替她設想在人間解脫了,用對比及諷喻詩法寫作,瘋婦在街道的出現,是一個污點,但也不是污點,那就看讀者的視角如何了。 李篤恭,也是笠詩社的前輩詩人,他寫詩,是想透過那跳躍的、不甚流暢的語言,讓人體會到詩人在混亂的時代裡,為擁有脆弱的生命所表現的徬徨、疑惑與無奈,他的這兩首詩,可作見證。
- Jun 01 Wed 2011 15:31
(第十一期)詩評論 笠詩人對台灣現實說了什麼(三)(2) / 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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