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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有作家、記者與電台、電視節目製作人身分詩人何西殷凡特(José Infante Martos)1946年出生在西班牙南方的馬拉加(Málaga)。曾在格拉那達和馬德里大學修讀法律、文學、哲學與新聞。馬德里皇家高等舞蹈與戲劇藝術學院畢業,並獲得舞台指導文憑。1971年為天才畫家畢卡索策畫編寫了舞台劇《畢卡索-馬拉加91》,同年以詩集《輓歌與否》獲「Adonais詩獎」。1972年獲「馬拉加,陽光海岸」新聞獎,並移居馬德里,為各報章雜誌與媒體撰寫報導、評論、創作與節目製作。19742007年任職於西班牙電視台。2008年獲Juan March 文學創作獎助金。一般認為其詩很有節奏感、豐富的詞彙和文化意義。然而,他的詩作從1980年代初才開始受到評論家的注意。曾獲獎無數,如José Hierro國家詩獎(2005),並被選為皇家美術學院院士。何西‧殷凡特著作豐富,已出版詩集包括:《連續的影像》(1971)、《天體2000。混沌詩篇》(1971)、《第十二顆葡萄》(1976)、《她手上的雪》(1978)、《家庭肖像》(1980)、《永恆的手段》(1985)、《看不見的天分》(1991)、《斷裂之沙》(1993)等。

 

(一)奴隸們

 

他們說他們

血流在犁上並且他們緊握步槍

(為了讓電檢官員無法否決這首詩

我沒寫出革命這字眼)

我在說這被壓制的人民

從這些人到那些已經喫咬過灰塵與玻璃的人

他們額頭有標記和輪子的傷痕

他們沒說話,沒哀求

他們沒做也沒停止

他們順服地接受,沒有驕傲,沒有害怕

血使他們凍結,他們只是活著只是工作

(他們已重複那麼多次活著就是如此

 

他們從不知道要往何處看也不知該看什麼。

他們很習慣。他們告訴他們

這條路很寬

他們就前往。沒有提問。往時間和鞭子的主人

走過的地方。

 

(他們不知道這條難行而窄的,就是

自由之路。)

自由

他們不認識。他們孤單地活著而且是在黑暗中。

帶著被限制垂至腳蹱的雙手。在那些

被香煙蒙蔽不讓它們看見的眼裡

(已聽過那麼多次說自由

會帶來危險。)

 

他們未曾將手舉起。

只是低著頭。屈從地

(我不說是卑下)

在他人已向他們收買的生命中

前進。

當他們死亡或崩落人們會讓它無聲無息。

(主人們會照料使他們的墓穴

恆為無名氏。)

 

 

(二)遺忘或失憶?

 

你母親不在場的迷茫眼神永遠不會從你記憶中抹去,憂傷地尋找昔日小女孩的模樣,無依孤兒,那位無骨肉之情而嚴厲照顧的阿姨永遠無法取代年輕時死於不知名腫瘤的母親。

 

但是她不停的尋找

未在任何人身上看到媽媽的眼神。某些失落的名字,在失明的眼珠裡

反映著孤單的驚恐。

是阿滋海默症把妳帶向遺忘還是妳寧願取消一個如此艱難又大方,

總是在妳幸福或寬慰中

從未想過就被交給別人的生命?

 

又已過了五年,妳沒有表情的眼睛,正在妳曾想塗抹的昔日旅行,繼續在我前面,像一張固定的照片,永遠不會變色泛黃。

時間沒有走過那最後而令人害怕的形象,當空氣決定性地觸犯了妳而疲乏的心不再跳動,在一個無盡的垂死掙扎之後,我們無人可以攔阻而我驚恐想起有時如自己之死亡的疑懼預兆。

我將意圖迷失自己,如同妳在渴望遺忘的失憶之中?或是那刻意在生命中缺席的形式將很快地來跟我同住?

 

 

(三)岩石海灘──向路易斯謝爾努達致敬*

 

從南方的那些海灘,高聳的岩石下

一個護庇美麗的遙遠日子,青春,

你預先所寫的輓歌裡那些熱烈的愛情,今日你的影子遊蕩

如回聲保留

浪花的記憶,夏天熾熱的沙灘,離死亡很近的回聲。

 

那些年歲與歷史,詩人的神話,已立起了一座沈默的高牆,

景仰也一樣,害怕不知如何表達如此美麗的無用文字

以及不知你詩歌的宏偉建築。

 

但是有一個神秘而盲目的圈子

在這堅持夏天與美麗的海灘

瞬間即逝的愛情,短暫而痛苦的年輕時期,用他們的標槍傷害了被太陽鍍金的青春,對熱情判處一個必然的死刑。

 

就這樣致命地矇住所有的盼望

並在秋天豐盛的月亮上打開了巨大的遺忘,當渴望總是像一把在時間與傷痕中倖存的熱情火焰回來時。就這樣另一個苗條金髮的青年再次以他的無情尖刺灼傷你的胸膛如同秋天絢爛正午的風中麥穗。

 

然而在岩石間的愛情從未獲勝。

 

歷史總是重複而幸福與和諧同樣短暫,無邊的光芒讓你的生命晦暗?

他的力量和他的快樂和他的親熱怎麼會是如此美麗又如此短促?

 

在時間之上我在這裡表明。這裡曾有美夢之鄉,你的文字所創造而殘酷的時間已把它糟蹋的樂園。

 

*註:路易斯謝爾努達(Luís Cernuda, 1902-1963)西班牙二七年代詩人,出生於南方的塞維亞(Sevilla)。內戰後流亡在外,任教於英、法、美及拉丁美洲,最後在墨西哥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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