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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興起問六舅
三十年幾前早已轉售
外公住的古厝還在嗎？
小時候，跟著母親搭客運車
從清水一路攀爬小山丘
柴油公車拖著長長煙屁股
車窗覆蓋厚厚紅土塵
幹粗活的男人臉龐油光閃亮
薄施水粉的女人飄散微微清香
農婦擔著一籠籠雞鴨上車
這裡嘎嘎那邊咕咕
車廂內瀰漫立體的生活氣味
外公的古厝也是立體的想像
蹲在烘餅爐旁
享受綠豆椪出爐前的發呆
手捧大碗公爬上長板凳
等著端上四方桌的爌肉
香氣也是立體的
拿柴刀砍木頭
差點剁掉左手大拇指
留下的疤痕藏著
曬稻埕追逐嬉戲的印記
舅舅說阿公的古厝
已變成高速公路下的新闢道路
來來往往的車輛
把我在外公家的童年
輾壓成扁平的回憶
(2016/0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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