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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的抒情與批判                     

 

不久以前,出現了一則感人的新聞報導:靜宜大學 鄭榮洲 教授得到一種神經元萎縮的罕見疾病,這種病症發病後,肢體功能日漸僵硬,以致完全無法動作,除了眼球還具有正常的功能外,俗稱「漸凍人」的病人意識與常人無異。老天無疑在這位 鄭 老師的身上開了一個殘酷的大玩笑,然而他非但不怨天尤人,還自我戲謔地說:從今以後,我只能與大家「眉目傳情」了。報載他完成了一本八萬多字的書,就是依靠眼球的活動「書寫」而成的。

蔡秀菊和我不約而同地為漸凍人寫下詩篇,而她與 鄭 教授同事,所寫的〈解凍〉一詩,便以感同身受的第一人稱,用自我告白的語調來訴說主角異於常人的遭遇,詩的內容理當充滿悲情的抒發,然而仔細感受之後,身為讀者的我認為這首詩的布局屬於一種隱藏性的批判與抵抗。首先,他批判的對象是那些用千百個理由來結束自己寶貴生命的人,竟然連一隻能向自己示威的隙縫裡的螞蟻都不如;其次,主角對於命運之神的控訴,展現出一種強韌不妥協的意志,並為自己提出一個可以自我昇華的理由;最終,他十分明白只有透過死亡才能抵達全然的解脫之道。

這首詩的行進由「漸凍」的失卻自主,到「解凍」的獲得自由,其詩的屬性有抒情,也有批判,無疑可歸類為抒情式的批判。

詩的抒情與批判,其出發點各有不同,旅人的〈詩寫趙天儀〉除了兩人私誼的抒情外,也因觀察詩中主角生命歷程裡的遭遇軌跡而隱藏諸多批判性的詩質,只不過因著他所創造的詩意美感,使得詩批判的隱藏性質跟著軟化罷了。

黃敬欽十二生肖詩的每一首都有獨立的主題,內容大部分從揭露存在於你我生活裡的負面社會性經驗與感受出發。經過詩手法的處理,字裡行間依然保留了每一種動物的特性,透過這種特性,詩在異想中產生批判的通感作用,則是屬於超越抒情的理性創作。

反觀江自得的六首短詩,恰好與黃敬欽的作品性質相反。雖然他的每一首短詩也都各自獨立,但卻是從自然景觀與植物特性的觀察與變化中尋找物象的情思,其馥郁的意象處理,化無情為有情,是一種詩想營造感性多過理性的詩作。

相較於前面兩位作者,吳櫻對於石岡斷層瀑布不管是「近觀」或「遠眺」都不只是純粹的旅遊詩,但既不具純粹的抒情,也沒有明顯的批判意圖。

詩可以離開抒情或批判的主題,就像謝鴻文的小詩,純然來自一種詩的異趣。

詩的多元主題正如同社會的多元化。詩的主要功能很多時候不再沉溺於純粹美感的抒情,詩人藉由詩的創作一方面觀照自己,一方面也觀察我們生活周遭的社會;詩不再只停留於個人單純情緒的發抒,詩同時也在開啟讀者思考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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