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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笑詩叢】,一系列女詩人作品,立足分歧世代,包羅眾多現代詩風,女性視角纖細與特殊,筆者曾以各面向試圖探討,無論書寫題材如何迥異,她們都在生活,留下記憶,也提出批判,謝碧修《生活中的火金星》列詩叢第五,也將帶領讀者進入她多彩人生。

               謝碧修詩如其人,樂觀洋溢,閱讀詩,喜悅跟著足跡,尋訪眾多異地,遊歷於紅毛港、愛河、草屯、古巴等地,觀看歷史陷落,時間流逝,以及人的角色。詩集作品不多,仍可從精鍊語言轉折,發現生命美好,這些是我們無心留意的瞬間;此外,詩人關懷社會現實,除有聚焦在批判政治與私利,亦投入保護山林行動中,流露出細膩感性。

〈古厝巷道〉,饒富生趣,如果從一隻貓的視野看見什麼,可以想像?生活,遇見貓,稀鬆平常,但貓出現的空間,連結特殊的歷史接觸點,則屬異常,發現到了嗎貓在沉思

 

午后的貓

懶洋洋俯臥在歷史的圍牆

沉思52

 

這是詩最後一段,本文決心從詩後往前讀,驚起閱讀某些漣漪。延續上文,談貓與日常,貓習性非常簡單,慵懶不時有睡意,牆上的貓,午後時分,睡意正濃地俯臥」,看似慵懶,無所事事;但在詩人詮釋,有如「沉思」之姿,增添許多想像,仔細閱讀,呼應牆冠上「歷史的」形容詞,貓此刻,一點都不輕鬆,他絕無放空發呆,而是在思索歷史,於過境時空,貓有意領會牆所乘載符號,這時,被觀看的貓和牆,同樣陷入抽象概念,並對等於時間、歷史。

             回到詩人書寫,即使是一面牆,依然感受碧修對生活,敏銳觀察。

              簡單三句,便能激起讀者不尋常感官的探索,好奇心使然足以垂釣閱讀動力,並持續臆測讀者疑惑,其來自於現實中有貓嗎詩人投射在哪?交錯意義氛圍,可以發現三項線索:一、歷史蘊含沉重,猶如一堵牆,其沉重無法明說,主要為了營造詩意的效果,沒有明說也是等待後來讀者自我發現。二、隱喻同時能看出詩人書寫的技巧,用抽象與具象相互交疊,製造詩的可讀性,創作功力亦在此,展現。三、運用尋常事物反襯不尋常,使現實事物意象跳躍相接,轉折中,充滿趣味。

              繼續溯源閱讀,到了第二段,聚焦牆的身世,構築起古厝生命之牆,會擁有什麼動人色彩

 

彩繪在斑駁牆面吶喊

這近百年棋盤式古厝群

只是庶民棲身之地

沒有權貴的浮飾

槺榔掃帚會是巫師的飛天帚

變出咱新的生活風貌52

 

點出「庶民」群居此地的過往,牆不只一面單獨聳立,亦連接生活百態,依循色彩,眾多而紛雜,代表人來人往中,留有各時期文化片段,詩人刻意強調此地無權貴,代表古厝屬於平民然而歷史境遷之下,「斑駁」又象徵古厝生命文化的逝去,不過氣氛非沉悶,乃期待「新的生活風貌」,到來。此段充滿轉折,牆看似滄桑,卻蘊含不凡;厝,雖已古老,歷史痕跡依舊紀錄庶民生活,乍看不足為奇,碧修藉其意象,從中探尋新意,使貓(或讀者)為之嚮往。

 

當灰色洋房入侵紅磚地盤

才驚醒52

 

閱讀經常是一種全新體驗,無法探知確切何處,有可能隱藏文本任何地方,突然擄獲讀者的心,閱讀意義便從這開始。筆者由後往前閱讀,並非想製造驚奇,或實驗,乃因讀〈古厝.巷道〉首先被吸引即是第三段,與本性喜好無關,而是詩人營造敘事,達到閱讀奇觀的共鳴,是讀者苦於追尋的生命源頭,更確切讀者依附文本而生,閱讀為其生命價值所在。

詩人除有發現生活不同風貌,也關心土地與人的連結,此〈家在哪裡―― 50 年來最嚴重的莫拉克 88 水災〉便從天災過境的視角,來審視人如何私心地過度開發山林。

 

是越域引水惹的禍?

是因為曾文水庫興建大量攔砂壩?

還是人類的貪婪?

對山林大地希索(作者按:應為需索之誤植)無度?32

 

連串問號句,深切在碧修內心發問事實上,災後殘景,詩開頭,即逐一湧現,運用電視畫面,描述遭受害的地景,土地泥流,家園移位,斷殘壁,引出,家到底在哪在「她」認知,已然消失,在「我」認知,無法找尋,停留語言沉默氛圍中,「無語」。「無語」對應上引文疑問,表現詩人強烈批判,中間第三段呈現部分現實,以報導方式,紀錄水災過後,無法相信的現實,驚嘆真是不可思議的景象」。當然此句,間接疑惑人的私利到底有多不可思議

               詩裡,批判是一個集體,全人類,沒有特別指稱,碧修運用隱喻所表明的利慾薰心,揭開了政治現實之荒誕,看起來,觀光與水庫興建,形式上推動中台灣產業,與商機,不過尚未關注到環境保護,卻需付出更大代價,詩人怒吼聲浪,襲來

 

受傷的大地

每年都以土石流提出警訊

那是它的血它的肉

我們人類仍無動於衷

現在它憤怒的奪去我們的骨肉、血汗32

 

這一段全詩精隨,土地用被動角度,反應草率開發後,一個警語人與環境共生的關係中,仍然處於被動狀態,忽視態度旁觀著土石流,以「憤怒」反撲人的慾望,造成難於彌補後果,詩人依舊站在「我們」一邊(包含政府建設推動者、獲利商人、受災者等),表達悲慟。

            《生活中的火金星》,充滿豐富詩人對生活真性情,僅僅兩首詩,即可輕易發現謝碧修書寫風格,如同無意遇見「火金星」,美麗驚喜,帶來閱讀期待,沉浸在生活,錯身之下,欣喜若狂。而詩人的旅行詩篇,同樣觸動想像,際遇千變萬化,等待後繼讀者,發現。

 

引用書目

 

謝碧修。2016。《生活中的火金星謝碧修詩集》。台北釀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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