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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位寫詩的人都知道詩要有「意味」,詩中,句與句的連結要有機鋒――產生瞬間感動、留下雋永的趣味。可惜大多數的人只是知其理,無法遂其行,這除了天分,更需要體驗。

台灣的文學價值向不受尊重,或許這與文學創作者的不夠自重亦有相當牽連――網路和詩刊上所發表與交流的詩作相當蓬勃,彷彿寫詩很簡單,只要作者率意匆促下筆發表個幾首「詩作」再相互吹捧一下,便可一躍為詩人,殊不知只有少數幾首方具有生命力,其餘大批作品一發表立即成為泡沫,多數「詩人」仍然無法一窺堂奧、探觸到詩的內核本質。

清趙翼評蘇軾的詩說:「詩有必達之隱,無難顯之情。」詩要顯情不難,要達隱卻不易,這即是卓越作品與平凡作品的分野。

劉勰在《文心雕龍》云:「情在詞外曰隱,狀溢目前曰秀。」詩是彎曲的語言,講究事外曲致的效果,不直敘其事,亦不直抒其情,必須用不想說的話說出想說的話,形成「詩中有話」的隱密效果。

就以蘇東坡一首〈定風波〉的詞來看,前半闕:「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簑湮雨任平生。」此「一簑」並非只是一件防風雨的器物,更是心靈的防護衣裳。歷代許多被貶的官吏大多水土不服、客死他鄉,或是內心沉悶、抑鬱而終,惟有蘇軾有幸找到堅忍自持的人生哲學;到後半闕: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更是豁達得履崎嶇如踩平地了,蘇軾的「詩中有話」,流露出必達之隱,愈讀愈有味,這便是好詩的療癒功能。

古人已有豐潤的文化遺澤,可惜今人仍不懂借鑑,寫詩仍然枯燥乏味――有門不開,頻頻撞牆――自以為「豪壯」,甚至被捧為「知名詩人者」,諸多作品仍不免有分行的散文之譏。詩刊登載的作品亦時見直白呼告、毫無情思新意的堆砌之作,悲夫!

        作詩要精進,學做「詩的達人」,體會「詩中有話」的道理,務至司空圖「不著一字,盡得風流」的境界,這種「祇可自怡悅,不堪持贈君」的蘊藉曲致效果必須自我逐步錘鍊――初期可如袁枚:一詩千改始心安,頭未梳成不許看」的心情,多做沉澱修飾的功夫;體驗多了,進而陸游:夜半一笑寒燈下,始是金丹換骨時」的越階挑戰,有此決心與歷程,方有可能寫出「詩中有話」的好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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