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i299554926的部落格

一、沉 睡

眼前相思樹的花蕾遍地黃黃  黃黃的黃昏逐漸接近了

    但那老頑固的夕陽想再灼灼反射一次峰巒的青春      ─〈野鹿〉

Growing up, it was a running joke in my family that my grandfather sometimes seemed to be in a world of his own.  For instance, he would typically walk 10 paces behind my family because he would make frequent stops to look at… well anything.  Or, when visiting a sight such as a garden or landmark, my grandfather would always be the last to leave, spending extra time taking in the sight.  I can actually recall times (and I use the plural form of the word because this happened on more than one occasion) where my family had to search for my grandfather because he had lingered so far behind us that we lost each other.  Because of my grandfather’s penchant for taking his time, we lovingly used to refer to him as a “putzer,” which means a person who wastes time.  He never minded the family’s jeers, though, and true to his sense of humor, he would laugh at our jokes. 

等到要去挖掘那些模糊的片段時，我才想起我似乎忘記了曾經強壯的膀臂是怎樣肩負我的童年。那些到後來都被取代的回憶再次波湧而出時，我才覺得那已風蝕的畫面原來可以把我的情感割蝕成一片片的來不及。

或許是人生太過繁忙，當我回過神的一瞬間，我曾覺得很厚實的手掌已不能再讓我抓著他的大拇指，在公園裡奔馳，看著水黽浮在水上。他只能用無力的手指，緊抓扶持器的把手，以很緩慢的速度，向前一小步，停頓，忍痛，咬牙，再向前，但這次他沒有成功，他在我面前硬生生跌下。我那時體會了我剛學走路跌倒時，他的心疼。心疼中混著我的一絲痛楚和不捨。我心驚地扶起他，希望他能靠在我的肩上，借助我的力量向前，但他不願意，他不願靠別人的力量，他要憑自己，向前。就像當年我的小手甩開他的大手，我告訴他，我長大了，我可以自己走。他眼中的固執，我彷彿也看見了自己。

我離鄉背井已有65年。連父母和兄弟姊妹也都杳無音信的情況下，死亡似乎快到眼前的最近，周邊的好友就愈來愈少，連我一直拜為大哥的鄰近國家台灣的陳千武詩人（1922-2012）也離世了……。因我去年接到他健康狀況不佳的理由，閉門不出的消息，我就趕緊飛往台灣，與他見了兩次並分別共進午、晚餐，當時聊得蠻愉快。離別後還不到一年，竟然又接到他如今於4月30日下午過世的驚嚇失魂的消息。比我大七歲的陳千武大哥也離世後，現在我呢？就超出孤獨的身世，所謂變成為韓國的尤利西斯─—唉！。

目前在台灣擔任大學教授的三男（金尚浩）參加家屬的告別式，尚浩好像痛哭得蠻厲害的樣子，怪不得面對在異國代替父親的伯父的逝世，說不定尚浩也難以控制自己悲哀的情緒。近來我的身體也不太好，目前的心情以一首哀悼詩來安慰吧。

1988年在台灣初次遇見的詩人

陳千武老師

最後見到您，2011年12月17日

在南投縣文學獎頒獎的會堂上

歲月匆匆，與先生認識訂交已四十多年了！大約在1962年秋天，杜國清先生在台大從哲學系轉外文系，他偕哲學系的郭博文來看我，那時我是台大哲學系研究所的研究生，杜國清大二。他到我研究室向我約稿，因為他們主編台中一中在台大的校友刊物《育才》。同時，我反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寫詩？」他說他的姊夫桓夫（即陳千武）告訴他：「你到台大哲學系，你可以去找趙天儀，他也寫詩。」沒想到我們從未謀面，您卻已經注意到我寫詩，也發表了一點詩。

從此，杜國清常來看我，談詩，談愛情，並向我借了艾略特（T. S. Eliot）的書。有一次，他帶了他自己的詩作，以及您的詩作剪貼簿來看我，我也拿出我的詩作剪貼來互相觀摩。於是，我替您的詩集取名為《密林詩抄》，我自己的取名為《菓園的造訪》，杜國清的詩集取名為《蛙鳴集》。他還說：「《密林詩抄》與《菓園的造訪》，都取得很好聽！」不久，我們倆都到黃荷生的福元印刷廠校對我們彼此的詩集，於是我們開始來往，只要我回台中，差不多都要到豐原八仙山林場的宿舍去拜訪，甚至在府上過夜。那時，明台是初中的學生。我從您那裏學到詩，為人處世的種種經驗。那時，我也在黃荷生福元印刷廠認識了李魁賢，筆名楓堤，他也出版了第二本詩集《枇杷樹》。這是《笠》要創刊的前夕。同時，我們都開始與前輩詩人吳瀛濤先生來往。

歲月匆匆，與先生認識訂交已四十多年了！大約在1962年秋天，杜國清先生在台大從哲學系轉外文系，他偕哲學系的郭博文來看我，那時我是台大哲學系研究所的研究生，杜國清大二。他到我研究室向我約稿，因為他們主編台中一中在台大的校友刊物《育才》。同時，我反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寫詩？」他說他的姊夫桓夫（即陳千武）告訴他：「你到台大哲學系，你可以去找趙天儀，他也寫詩。」沒想到我們從未謀面，您卻已經注意到我寫詩，也發表了一點詩。

從此，杜國清常來看我，談詩，談愛情，並向我借了艾略特（T. S. Eliot）的書。有一次，他帶了他自己的詩作，以及您的詩作剪貼簿來看我，我也拿出我的詩作剪貼來互相觀摩。於是，我替您的詩集取名為《密林詩抄》，我自己的取名為《菓園的造訪》，杜國清的詩集取名為《蛙鳴集》。他還說：「《密林詩抄》與《菓園的造訪》，都取得很好聽！」不久，我們倆都到黃荷生的福元印刷廠校對我們彼此的詩集，於是我們開始來往，只要我回台中，差不多都要到豐原八仙山林場的宿舍去拜訪，甚至在府上過夜。那時，明台是初中的學生。我從您那裏學到詩，為人處世的種種經驗。那時，我也在黃荷生福元印刷廠認識了李魁賢，筆名楓堤，他也出版了第二本詩集《枇杷樹》。這是《笠》要創刊的前夕。同時，我們都開始與前輩詩人吳瀛濤先生來往。

第二次世界大戰

日本戰敗

我從不在意

這裡有什麼或

文化稱先覺，時賢尊大師。風人千古範，胸次自無私。

信鴿飛走了

運輸船的航程杳無蹤跡

戴一頂文學的笠仔

用詩推動人生的夢

無鑼鼓聲个演繹摎你相送

送陳千武大師

詩在台灣  被奴隸  你痛苦過

詩在台灣  被割喉  你啞然過

坐斷二○一二晚春

滂沱雨霧裡，暮色蒼茫

1

風骨嶙峋，情采醇厚，是詩人陳千武的畫像。

曾經是「笠詩社」的發起人之一，長期對於台灣現代詩壇發揮高度影響力，享有崇高聲望的前輩詩人陳千武，在今年四月三十日完成他的文學人生旅程，享年九十高壽。他的離去，對於詩壇固然是一種損失，對於中部地區長久以來，不知不覺以他為精神領袖的氛圍，恐怕還是讓不少晚輩感到有所失落。

    中部的文壇人士或多或少和陳千武先生都產生一些淵源的最大原因，在於他對於詩與文學的熱衷，不只是關起門來，努力創作與翻譯。他最讓人懷念的特質，在於一生熱衷推展詩與文學，舉凡中部地區的各種藝文活動，他無不盡可能地參與，或以各種形式去加以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