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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景出版社舉辦的「《滾動的移工詩情》講座」,2018624日下午在臺中文學館溫馨登場,邀請詩人康原現身說法,分享書寫移工的緣起及觀察,作家方梓、詩人紀小樣等文友都到場支持,為新書發聲。

       不克出席的向陽特別寫了讀後心得,交由愛妻方梓代為宣讀,向陽從帶有貶抑的「外勞仔」稱謂說起,提醒大家「勞動是神聖的」,本籍、外籍勞工並沒有高下分別。緊接著,他回顧臺灣移工文學發展概況,肯定康原以詩刻畫移工的創舉向陽指出,詩集多數採用移工的視角訴說,不只是從同理心出發,更表現了移工的心境,《滾動的移工詩情》詩集搭配有攝影家郭澄芳的作品,影像與文字並呈,帶領大家看見移工的喜怒哀樂。

       方梓表示,十幾年前母親手術後,家裡請了印尼籍看護照顧母親,父親叮嚀他們:「我們吃什麼,外籍看護就吃什麼。」父親始終將外籍看護視如家人,看護工作期滿回到家鄉後,依然會透過網路分享近況,雖然語言不通,但還是可以藉由照片知道彼此情況。詩集《滾動的移工詩情》有很多親情與鄉愁的描寫,讓她覺得很感動,當年有些中學同學沒能繼續升學,到工廠當女工,也很接近現在移工的情況,觀看移工的同時,其實也能找到許多重疊的記憶。

       方梓談到,她很好奇到底是先有影像還是先有文字,有些人會認為有影像為什麼還需要文字,但實際閱讀過詩集,就會發現兩者是相輔相成的。最令她動容的是〈哭笑之間〉,照片是正在用手機跟家人視訊的一位男性移工,第一張照片的手機螢幕是妻子,第二張則是孩子,詩作第二段寫道:「哭喪臉的孩子 吵著/要找爸爸 抱抱/突然 雨滴氾濫成災」,孩子在手機另一端哭喊,想要爸爸抱他,讓遠在異鄉的爸爸相當不捨,「雨滴氾濫成災」不是真的下雨,而是思念的心情。

       康原回憶說,當初會想寫這本書,是因為女兒家裡有請移工,與移工實際接觸後,促使他開始思考,報紙上看到的移工訊息都是打架滋事,真的是這樣嗎?他們為什麼會選擇離鄉背井?一個人在外國又是怎樣的心情?有了創作的念頭之後,他出門只要看到移工,就會主動跟他們聊天,以便更了解他們。孫女也寫過一篇散文談家裡的越南女孩阿秋,透過小孩的眼睛,可以看到阿秋陪小孩玩會故意輸給小孩的優點,也可以發現出門倒垃圾忘記鎖門的粗心。

       康原提及,張耀仁的小說《親愛練習》、顧玉玲的報導文學《回家》都是書寫移工的作品,再者,好幾年前公視有一部影片叫《我把阿公搞丟了》,描述菲傭推著中風的阿公出門,因為到超商打電話,暫時把阿公放在一邊,阿公巧遇老朋友,以為阿公被丟在外面,老朋友就把阿公帶回家,衍生出一連串的故事,這個故事背後有很多值得探討的議題,移工在家庭究竟扮演什麼角色?可以把照顧父母的責任完全交付給移工嗎?其實移工很可能是陪伴長輩走過晚年的重要支柱,應該要用家人的角度看待。

       康原進一步說,攝影家郭澄芳拍攝了上萬張的移工影像,他從照片萬中選一,挑出心有所感的影像來寫,有些影中人是他接觸過、有一定了解的,書寫時他會結合當事人的背景,例如:〈阿督仔廟婆〉寫從智利嫁到彰化大城鄉的羅美智,原本信仰天主教的她,在丈夫過世後,當起萬安宮的廟婆。有些則是從照片延伸出的想像,比如:〈米妮〉一詩以相片的卡通人物包包為題,展開「我願是她的 米妮」的內心世界。此外,這些攝影作品有瞬間的「抓拍」,也有攝影師精心設計的「擺拍」,希望透過多元的角度訴說影像背後的故事,呈顯移工的不同面向。

       詩集取名為《滾動的移工詩情》,一方面因為移工從南洋「滾動」到臺灣,分散在北、中、南各地,週末又「滾動」到車站附近與朋友相聚,另一方面,移工的工作地點也常是「滾動」的,在書籍出版前夕,康原與郭澄芳特別帶著照片去火車站附近,想找之前拍過的移工,告訴他們照片要出書了,但去了很多趟,也詢問過鄰近店家,卻一個都找不到。

       詩作〈寄生蟹〉,就是藉寄生蟹比喻移工寄人籬下的「滾動」人生。詩人紀小樣指出,人文關懷一直是康原作品的特色,殼是寄生蟹的保護,因此寄生蟹要找殼,而經濟也是一種保護,移工正是因為經濟上無法獲得保護,只好飄洋過海來尋殼,詩末「蟹類 努力找尋著/一條溫暖的河 過冬」,就傳達出他們的心願,希望有一個工作讓經濟穩定,也希望能遇到好雇主。

      種子沒有選擇土地的權利,作家的責任,就是要為卑微的人說話!」康原堅定地說。他強調,每個人都是一首詩,但絕不能消費對方,因此這些照片特別選在移工休假時拍攝,主要是考量到他們出遊或聚會時,通常會打扮得漂漂亮亮,希望讓他們在書中以光鮮亮麗、充滿自信的一面出現,而不是工作勞碌的樣子。移工來到臺灣,就變成臺灣風景的一部分,地景有時會消失,但詩會留下來,雖然當時拍攝的移工已經不知道去哪了,但詩作與影像記紀錄都會成為史料,流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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