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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門側寫      利玉芳

 

炎熱的午後,穿著黑衣的人們,背峰微傾地加入喪禮簡單而莊嚴的行列,接著斟酒、獻花,偶爾擦拭眼眶實在含不住重量的淚水,然後隱忍著絲絲感傷不捨地離開。

嗯!畢竟我們又見面了,上次在醫院探望葉笛至今匆匆已過兩週。

走進南門庭園,找一處安靜的角落坐下來,彼此面對面,饗間不發一語,忽覺人生證果如雲煙,我們來去匆匆送別,葉笛是否夠瀟灑

挑高的天花板懸吊著大型水晶燈,飾演屏風的盆景,將鄰座的圓桌區隔開來,彷彿完成了幫助人與人之間該保留的私密任務似的顯得那麼青翠。

中庭凸出一塊鋼琴演奏台,約莫有三個階梯的高度,鋼琴師優雅地彈唱著六十年代我所熟悉的老歌。

「葉笛當年在東京也是個吉他手喔!」黃騰輝先生為我和秀菊兩個中斷話題的女人接軌。

年輕時的黃先生因拓展電機業務,經常出差日本洽商的關係,旅行中曾多次光臨葉笛昔時打工的餐廳而不知情…,在兩年前某日,葉笛夫婦登門造訪黃先生的家時,無意中聊及此樁巧遇,雖然發覺逸趣已近遲暮,但何嘗不是他們重溫年輕的機遇?

葉笛自彈自唱間喜歡小酌威士忌,他喜歡我的杯子不空,也高興我的酒碰響他的玻璃;然後瞠目相覷–誰人的臉頰會泛起兩朵夕陽。

五月,白晝的亮度逼使我的眼瞇成一條直線,像極了貓的瞳孔!

「那裡有兩隻黑貓。」黃先生的視線瞄過鋼琴邊,兩位穿著細肩帶黑衣連身的女人正在愉快地享用她們的午餐。

「我也是一隻貓!」

「妳?寫詩的貓?那…不一樣!」

什麼性質的東西是女人共通的呢?

她們究竟會談些什麼?能感受到別人的譏諷或訕笑嗎?她們曾在愛人的肩膀上淪亡過嗎?她們的血管裡流著異質的道德情愫嗎?她們為丈夫的三個女人心碎過嗎?

不!衣服、飾品極力挽救過她們的青春,因為她們是多麼善良而單純的女人,男人甜蜜的諾言還迴盪在她們的耳際呢!她們肯定被上帝及親人祝福過…。

不知講到哪裡,兩個女人竟然忍不住而暗地裡竊笑,使得鬆弛的肌肉在一方黑色的薄衫裡滑稽地抖動著!

大熱天裡穿著黑衣服的女人,純粹是取悅她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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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ai299554926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