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詩可以從不同角度去解釋,每一個人的看法都不同。這三首詩既然是莊律師
選的,我認為他有特別的喜愛。七月份出版的《菅芒花》詩刊第四期,刊出
莊律師接受方耀乾訪問,他選了六首詩的自白,其中有這三首詩。作者創作
好像河流般順流而下,讀者則逆流而上,跑到支流也說不定,支流也有不一
樣的風光。這三首應該是他最滿意的作品,第三首他認為有超現實的手法。
這三首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為某一個事件而寫會。第一首有完整的敘述性過
程,從架構上朝向敘述詩或史詩的方向,但我閱讀後,這種感覺不是很強烈。
雖然有敘述的成分,但鋪陳得不太夠。詩中出現的角色,伊跟郡王是相同的。
如果不瞭解這首詩的背景,就不瞭解郡王是誰,我是誰。「我」這裡有矛盾,
「郡王牽著我的手╱也牽著我年輕的心」,好像「我」是追隨者,但是第四
段「我用盡所有的神力」一個追隨者是否有神力,這是一個問號。這個「我」
應該是媽祖,但在這裡卻有所矛盾。如果我代表媽祖,角色的文辭上是不是
要有所調整,角色是否有待澄清。
第二首有五段二十行,每一段都從「一支火光」開始,有一點填詞方式,變
成沒有起承轉合的結構。我讀這首詩之後,可能有幾種不同的閱讀。比如說
每一段都是一首短詩,都是以「一支火光」開始,把他合成一個組詩來看。
第二個方式如果要有起承轉合,可能要調整。第三段和第四段應該對調,即
原第一段開始,第二段和第四段起承,第三段變成轉,第五段才是結尾。中
文有數量詞,「火光」能算數量嗎?我認為數量詞是否要明確點?
第三首「我的夢裡╱溢滿了幼兒的笑聲」寫得很美,到後來有一點小問題。
我比較希望文字表達能儘量延伸,第一段我覺得比較突兀。最後一段用愛來
收割,愛是否可以收割?似乎不太貼切。我比較喜歡他的抒情詩,可以表現
法律人之外的「鐵漢柔情」。
鷺:剛剛莫渝說第一段很突兀,但我覺得很好。因為那個慘劇已經發生,她抱著
孩子焚燒。這些孩子當然不是她生的,但是她已經把這些小孩轉化成她願為
這些小孩承受痛苦。從笑聲很快就切入,其實沒有什麼不可以。
康:這首詩是超現實的手法,發生這種事情,用哭和笑、水和火相對照。最後一
句我用「我願是一隻浴火鳳凰」可能簡單一點。
安:我只講〈郡王牽著我的手〉如果用台語發音,應該是「遷到」。如果改成〈郡
王牽咧我的手〉說不定比較合乎台語語法。「也牽咧我年輕的心」,用進行式
說不定更適當。另外一個問題,台語若用三、五、七句會很合韻,如果講兩
句會覺得少說一句,講四句會覺得少說或多說一句,和日本俳句類似。
莊:我稍作解釋,「我」有象徵的意義,應該是象徵主義的詩。「我」是一個雕像,
包括媽祖也包括我本身,有雙面的象徵意義,這裡有轉折點。
菊:其實這首詩也沒有像大家講得那麼困難,第一段的我是媽祖的化身。這首詩
是藉由歷史反應台灣認同。第一段非常明顯,媽祖被放在船頭當作保護神,
第二段的我還是媽祖。到了第三段的伊就是鄭成功,我就是媽祖。第四段的
我也是媽祖。
莫:媽祖可以用牽的嗎?
康:不一定用牽,可以用更明確的動作。
莫:是否需要用到這種象徵嗎?
菊:個人的寫法不同,我想在主詞上多考慮一下會更明朗。
旅:莊柏林的詩,抒情性、音樂性濃厚,有時也夾雜著台語,具浪漫詩的風格,
從〈郡王牽著我的手〉、〈火的邏輯〉及〈火鳳凰〉諸詩可得佐證。〈郡王牽
著我的手〉詩寫愛台灣的心境,令人肅然起敬。〈火的邏輯〉詩,不無對殷
海光的思情。我記得楊教授惠南也曾寫過紀念殷氏的詩,附加說明殷氏曾住
過的台大宿舍,與他的宿舍相鄰。〈火鳳凰〉詩藉林靖娟之口,宣說愛的教
育、仁的教育、義的教育的必要。我喜歡莊柏林詩自然的音韻呢!基本上莊
律師的詩強調主體性,我讀他的詩會覺得很快就發熱。浪漫派的詩如拜爾,
讀起來就熱血沸騰,莊律師的詩就有這個特色,語言不是象徵詩那種七轉八
廻。莊律師比較喜歡用母語,但我要讀台語詩還是有困難。如果母語標準化,
二十年後就會看出成效。另外,我個人認為詩的轉折上,不必放那麼長,現
代人很聰明,可以把線索縮短,都可以讀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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