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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鳳凰

這首詩三段,各有六行,都可以平分兩半

  首段,平分兩半,前三行「有很多的時候我的夢裡溢滿了幼兒的笑聲」,立即感受到溢滿的愛心。後三行「不管是誰孕育的孩子在廣闊的子宮裡聽到我的哭聲」,有些可議。孕育孩子的子宮,擠滿胎兒,應該稱不上「廣闊」(能否以「超現實」解,待議。最初閱讀,原以為第四行銜接前行。

首段,出現笑與哭的對照。這樣的對照有些突兀。

  二段,出現火與水的對比。第一行「面對火的洗禮」與第四行「我仍願對水的懷念」有很好的起筆;唯,接續者出槌,似乎沒有發揮強打的效益:「將被逐出的靈魂」、「乾渇的傷口」難懂。

  末段,「鳳凰浴火」跟「享受在火的陽光裡」似乎可以感受,卻有點牽強。既然是「火鳳凰」,又如何「我願是鳳凰」?鳳凰又如何揚起愛的收割」?愛為什麼會是收割」?

這三首詩都是為事件而寫的詩,攙雜議論的思維。

比較上,我喜歡閱讀莊柏林的抒情詩,感情細緻投入,有別「法律人」的另一性格。

 

二、楊風書面補充簡評

 

莊柏林先生是我敬佩的詩人,特別是近年來,花費許多時間在台語詩的寫作之上,正是我應該學習的地方!〈郡王牽著我的手〉一開頭就說了令人讀了感動,感動得幾乎泫涕欲泣的詩句:

 

祙記得什麼時陣
郡王牽著我的手
也牽著我年輕的心
也牽著我渡眾生的願望
上船
我早已決心立足台灣
無想擱再倒轉去故鄉

 

我們不清楚,在鄭成功的時代,是否有「新台灣人」的認同問題?然而,雙腳踏上台灣,就必須要有在這片土地立足生根,最後開花結果的心情才對。當一陣風或是一涓流水,把植物的種子飄到一塊土地時,種子就死心踏地地想要生根茁長;只有人類,不!也許只有受到儒家文化迷惑的中國人,才會發生住在台灣五、六十年,還不肯認同這塊土地的情形發生。

帶有政治意味或時代意義的詩作,最怕流入八股或口號。一旦這樣,詩味就會全消。如果〈郡王牽著我的手〉還有什麼值得改進的,也許就是這一方面吧?

〈火光的邏輯〉是一首記錄殷海光教授的詩作。剛才趙天儀教授提到殷教授從未騎過腳踏車,我的印象裏,殷教授確實不騎腳踏車。莊柏林先生所知道的殷教授,也許是民國四十幾年的事情吧?那時,殷教授還沒得罪國民黨當局,年紀也較輕,所以才會騎腳踏車。

旅人先生在書面意見中,提到我也寫過一首懷念殷教授的詩〈殷海光故居巡禮〉。殷教授的故居就在我宿舍後門口,每天都要在他的故居大門進進出出。殷教授又是我的邏輯老師,所以對於他遭到白色恐怖的迫害,印象特別深。莊先生的詩作,看不出任何白色恐怖加在他身上的影子,我則純粹從他遭到政治迫害入手。蔽箒自珍,我願把我的懷念附在後面,請各位高明指教:

 

囚禁孤憤

數十年了

白色英魂,依然

恐怖在深深

庭院裏

落葉舖地

荒草掩人身

 

傳說

阻斷了的溪水,必定

日夜喧鳴

短墻與柴扉,殘破

苔痕,怎掩得住

春天的吶喊?

唉!迴流在

亂石小丘間的

溝浀,還歌唱著

自由與民主的

歌謠嗎?

 

剛剛岩上先生說到文學評論的難處:「新批評」強調評論只能就作品本身,不應該牽涉到作者的人格和背景;但是,如果批評不能牽及作者本人,很多情形都無法做出圓滿的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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