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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我認為詩最重要的前提是,它要成為詩的形式。藝術是有意味的形式,包括

語法、內容。如果一首詩光在講歷史、故事的話,不一定是詩。第一要有詩

感,讓人讀起來有詩的感受。我認為不是在作形式的解題,最重要的是,一

個詩人心中先要有象,變成語言,再來是怎麼操作語感,到讀者身上能夠再

形成圖像出來。依據我的看法,這三首詩都是故事詩,剛才莊律師講第一首

是象徵主義的詩,我不認為如此,我還認為〈火光的邏輯〉還比較接近象徵

主義。我覺得他有很多敘述性的語言。但他也有利用後現代拼貼的方法,如

〈火鳳凰〉裡「溢滿了幼兒的笑聲」和「都可聽到我的哭聲」,兩個背反的

兩個景象拼貼起來,營造詩的意境。

黃:我們台灣人被國民黨控制那麼多年,我大學畢業當教員時,學校的主任校長

都是被外省人霸佔。好不容易走過那個時代,現在有人替台灣人發聲,我非

常瞭解他,他當《笠詩刊》社長十年,精神上、金錢上的支援,無怨無悔的

奉獻。她又設立「榮後文學獎」,所以我讀到〈郡王牽著我的手〉,非常感動。

我早已決心立足台灣無想擱再倒轉去故鄉」、「郡王跪倒在地用最誠懇

的雙手牽我踏入台灣這塊永遠的土地」,這是咱台灣人的心聲。今天泛綠

輸在媒體,被媒體醜化到沒有反抗的地步,難道過去五年來台灣完全沒有進

步,我看過去國民黨統治五十幾年,台灣人眼睛被沙矇蔽、耳朶被塞住,我

們台灣人缺乏像莊柏林這樣的人。〈火鳳凰〉我很喜歡「我仍願對水的懷念

都變成驟雨澆灌這乾渇的傷口」,〈火光的邏輯〉我很欣賞「一支火光

輕盈似押韻的詩歌」,其他大家都講得很清楚了。

欣:我簡單說,第一首〈郡王牽著我的手〉,台語詩就是沒有統一,很難唸,雖

是台語詩我用北京話唸也很順。我另外提出歷史的觀點,鄭成功的時代是明

朝戰敗退到台灣,類似國民黨輸掉中國跑到台灣。鄭成功比起國民黨可能比

較有立足台灣的意向,也說不定。但是兩個人的歷史背景都市想反攻大陸,

假使用這種歷史背景思考,要來象徵要立足台灣的精神,是否恰當。〈火光

的邏輯〉第一段已經講出表現自由,我另一種想法,假使不要有後記,是否

讀者仍能瞭解。第三首林鷺提到後記不必寫,這個事件大家都很瞭解而且非

常震撼,一首詩儘量不要說得那麼清楚,這是我的意見,當作參考。第三首

最後一句「我願是鳳凰揚起愛的收割」,會不會覺得詩味減少了一些。

莊:多謝大家的指導與批評,我虛心接受。我寫詩是半路出家,到高等法院法官

退休後,才開始專心寫詩。到目前為止,華語詩寫六百三十五首,台語詩包

括七字仔差不多65首,總共寫了286首。吳國安先生不知道我的華語詩比

台語詩流利,我當法官、教師時都用華語。〈火光的邏輯〉本來沒有註解,

聯合副刊編輯回說我這首詩在描寫某人,要我加註,才會有註解。〈火鳳凰〉

也是沒有後註,是日本人要翻譯介紹去日本,外國人並不瞭解這件事的始

末,所以才變成有後記。陰錯陽差才有這些後記,所以我能接受這些意見。

我很重視詩的韻律,內容上的韻律。現在教育部已經確定三百字統一的台語

文字,最後確定的為一千個字。我用的字用華語也唸得通,因為我用的是台

語詩的傳統字。我最近想做一個實驗,最近我在《台灣日報》開始用台語的

散文詩寫〈梧桐秋深〉,用字差不多五、六百字。有人認為台語詩寫來寫去

只是「阿爸、阿姆」,所以我嘗試用台語寫較深的意境。〈郡王牽著我的手〉

我比較認同康原的說法。賴欣講鄭成功是反清復明,其實是勸說鄭成功,媽

祖我既然來台灣,就變成本尊,就是勸鄭成功不要再心存反清復明。這個雕

像表現我本身的願望和期待。〈火光的邏輯〉這首詩是我夢見殷海光教我邏

輯學的情形。殷海光那個時代是白色恐怖時期,他也是被點名作記號的自由

派教授,隨時都可能要捲舖蓋走路。是傅斯年在重用他,我進台大時,傅斯

年已經過世,錢思亮繼任,還保留傅斯年的傳統,所以殷海光才能留住教授

職。殷海光上課時告訴我們這個故事,有一天他騎腳踏車從新生南路到和平

東路被警察抓到,那時他用一根很大的檀香香柱照明,警察拿他沒辦法,才

放他走。〈火鳳凰〉刊登在中時的「人間副刊」,那件事情發生當天,我看電

視報導,睡覺前再看到同樣報導,一直想這件事就哭了,哭得很傷心地睡著

了。平時我睡的地方都要放一些紙筆,因為白天工作非常多,只有晚上才有

靈感。床邊放一些紙筆,這些詩都是我夢中的詩句寫出來的,我稱它為超現

實。我認為真正超現實,可能在白色恐怖時代,為逃避威權統治,寫隱喻很

深的東西。這首詩我自認是在夢中寫的,我很感謝大家的批評和鼓勵,我還

會再繼續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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