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偉勲教授在他的大作《死亡的尊嚴與生命的尊嚴:從臨終精神醫學到現代生死學》一書中說:「德國哲學家海德格(Martin Heidegger)在他的名著《存在與時間》(Being and Time),進行一種『實存分析』(existential analysis),而下定義說人是『向死的存在』(Being-towards-death),實可以看成『人人終必死亡』這鐵定事實的哲理深化。」
旅人詩集《一日之旅》是他第一本詩集的名稱,但是,也是一首詩的名稱。又說「懷念僅活一天的亡兒」,作者用亡兒與阿爸對話的口吻,說出亡兒從出生到寂滅,僅僅是一天的過程。因為從生到死只有一天,亡兒向阿爸說:「對不起您」,亡兒本來有一個願望:「從手推車出發╱我想帶著您的溫暖去旅行╱準備七十個秋天的行程╱用眼睛拍攝酸甜苦辣的風景」
「七十個秋天的行程」該是人生的一個過程,一個願望。可惜「一天之旅」實在短暫,剎那就過去了。旅人在《一日之旅》的〈後記〉中說:「透過詩,我認識了我存在的世界與生命之無可奈何,以及人間的苦難。」旅人的〈一日之旅〉悼念只活一天的亡兒,也體驗了生命的無常,從期待到幻滅,從出生到寂滅,讓我們感受到旅人所說的「寫詩愈久,對於生命愈悲觀。」但是,他又說:「時刻生活在詩中,尋找比歷史更真實的東西――詩。」善哉!斯言!
旅人對僅活一天的亡兒充滿了憐惜與懷念,一天便經歷了生死的關鍵時刻。母親懷胎十月,父親慈祥的惦念,都使這一首〈一日之旅〉更深刻地表現了生命的意義。
愛使生命更充實,詩使生存更充滿了光輝,寫詩有寫詩的價值,值得重視。
附 錄
一日之旅――懷念僅活一天的亡兒 旅 人
阿爸
利剪剪出尖銳的哭聲
您的手便注入溫暖
流遍我的全身
從手推車出發
我想帶著您的溫暖去旅行
準備七十個秋天的行程
用眼睛拍攝酸甜苦辣的風景
然而自公雞的啼聲到華燈初上的距離
範圍了我的旅程
我用哭聲走完它
僅僅拍攝一張日曆飄落的鏡頭
連著阿爸您給我的溫暖帶走
還有阿爸您雙手掩住的臉
我留下懷念
佔據您――阿爸常坐在門前的小板凳
那是一把小小的刺刀
讓您永恆地坐著
阿爸
對不起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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