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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的憂鬱四首    喬林

 

(一)清道夫

 

趁著天尚未亮

他穿著反光背心

沿街掃著昨天

飄落滿地的話語

還有被隨手丟棄的

顏面  然後

把它們倒進手推車

 

然後打包

丟給垃圾車載到焚化爐

去燒毀成灰

 

他趕著

要在另一波

話語以及

顏面撲來之前

收工

 

 

(二)總統府

 

自從打了肉毒桿菌之後

額頭上的歲月痕跡就消失了

再護膚敷臉按摩

便年青光彩了起來

不過記憶仍不時的

從房屋的氣孔裡飄出

 

四周的噪音替換了

衛士在週邊的巡視

一大團台灣地理性的悶濕

凝結在府前廣場上

久久不肯離去

 

(三)DISCO舞廳中的她們

 

她們忙著扭腰擺臀  忙著

在滿天星雨灑下

在山崩地裂聲響

停息之前

把乳溝與股溝垂直對齊

 

她們晃頭掙扎著

要把身體內的靈魂

以及呼吸

統統在天亮之前

擠出

 

她們頭髮染色

耳朵、肚臍穿洞

掛滿金飾

無非是要把身體搞壞

她們對生命沒有感覺

 

 

(四)MADE IN CHINA

 

所有的都市都是中國陽澄湖的大閘蟹

或者

中國陽澄湖的大閘蟹

都成了都市

一隻隻大閘蟹

所有的都市

被橫七豎八的道路捆綁著

吐著白沫

 

在賣場的攤位上

我辨識不出那隻是台北

那隻是紐約˙那隻是倫敦

 

而出了賣場

我竟又看見街上的人

也都是被捆綁的大閘蟹

在那裡騷動

吐著白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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