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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莎二帖 呂建春
（一）
我在為島嶼寫一首詩
破裂的蔚藍天空
就是大海深沈
沒有人拒絕說謊
沒有人因愛而死
不是在岸邊
追尋自己的倒影
一群人傷口的叫喊
也不是雲
追尋天空的倒影
沒吸過母親的奶
羊在山坡向陽
踐踏著野地的荊棘
而一根稻草成熟
向大地彎折
拿起岸上的貝殼
附在耳朵上
聽不到潮浪的回音
小孩向母親張開手掌
沙粒從指間漏下
像石塊的字詞
埋葬著沈默的祖先
我聽到自己內心的黑暗
盲目的燭火
感覺到風的威脅
如果除去翻覆的字面
那是真理和愛
像傷疤剝開一樣痛心
翅膀折斷的鷗鳥撲騰
學習接受死亡
(二)
淡水河依舊在流
流淌著時光的悲情
鷗鳥呼喚著希望
在海岸飛行中死去
我知道許多
血肉不存在的白骨
有關白白死去的事情
歪倒的南腔北調
街道小心翼翼
春風在刺刀上受傷
鮮血染紅杜鵑
向烏雲遮蔽的大海
一條河的憧憬
傾注著天真的柔情
陰暗的耳語隔著牆
他們啜泣的聲音
關在監獄裡
一踩就碎的寂靜空白
學習如何死亡
黑暗警戒著
淚水顫抖的大地
像失落的葉子
知道回到枝頭的途徑
他們失蹤的屍體
和我的命運
像眼睛裡不眠的夜色
霧水濕透的本土
等著月亮升起
開闢自己的路徑
濁水溪依舊在流
石頭的哭喊屬於風
土地的承諾不屬於陰影
陽光是樹的信仰
花朵的開放
是唯一的語言
愛河依舊在流
他們的語言會死而復生
將塵土紛擾的黑暗
轉變為花朵
和碧綠搖曳的枝葉
像歌謠和詩句
拯救不義的時光
從他們記憶裡
長出一棵玉樹長青
粗壯的枝幹深綠
伸向天空大海
鷗鳥紛紛閃爍飛翔
掃盡流雲殘霞
一個清澈畢竟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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