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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葉笛與我    趙天儀

 

  初中時代,我開始迷上了詩,從泰戈爾、冰心的小詩出發。

  高中時代,我狂熱地追求詩,彷彿一邊在追求一隻詩的兔子,一邊在追求升學的兔子。因此,《新詩週刊》《野風》《新地》《文藝列車》《藍星週刊》《創世紀》等早期的詩誌、文藝雜誌,便湧進我的周遭,我的書桌上。

有些詩人的名字,開始受到我的注目;吳瀛濤、桓夫、林亨泰、錦連、郭楓、葉笛、黃騰輝、何瑞雄、白萩、黃荷生、薛柏谷、楓堤等等,都給我在詩作上留下難忘的印象。葉笛的《紫色的歌》,雖然有點青澀、有點感傷、有點熱情,卻也在我初戀的歲月,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我們開始進一步交往,大約是從《笠》詩誌創刊開始,我們去台南,以詩會友,邱瑩星、葉笛、何瑞雄、林宗源、白萩、龔顯榮等等,南部的詩友,是我們造訪的對象。我們還年輕,為了詩,大家意氣風發。

《笠》第七期,白萩請葉笛譯了〈超現實主義第一次宣言〉,一口氣全文發表了出來。我也開始拜讀了許多葉笛翻譯的作品,尤其是日本小說家芥川龍之介的《羅生門》《河童》《地獄變》,也讀到了石原慎太郎的《太陽的季節》。葉笛的中日文造詣,令我們刮目相看。我們都有追求現代主義文學的傾向。

我第一次到日本東京,是陪女詩人陳秀喜女士到韓國,參加在首爾舉行的世界詩人大會。我們轉到東京,會晤了何瑞雄,一起逛東京大學,遇到了日本大學生的學運。

我第二次到東京,是在東京的半藏門,參加亞洲詩人大會。詩人鄭穗影(別名沙卡布拉揚)也來參加。因此,會後他帶我們去他在新久保的寓所住了好幾天。同時,造訪了葉笛在東京經營的中國語文學院,是他主持教日本人學習華語的地方,我們讓一位來自台灣的留學生陳小姐,在她的住處請我們享受了一頓豐富的晚餐,我們一邊吃日式火鍋壽喜燒,一邊聽葉笛豪放的談話。

年輕真好,葉笛、鄭穗影和我,在晚宴中大家享用、大家傾吐心中的苦悶,對未來的憧憬,尤其是對詩文學的追求。幸福的鄭穗影,在東京,創作他一系列的詩,學習日語、台語還有世界語。快樂的葉笛,一面在東京教育大學(今改為筑波大學)深造,一面教華語,在東京打拼。他們倆都帶一家人,在東京打拼奮鬥。

鄭穗影告訴我,他們來東京留學,携家帶眷,日子雖然過得很辛苦,但是,每天早晨醒來,卻充滿了朝氣與希望。我相信,那時的葉笛也一樣。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葉笛也結束了在東京的留學、教學生涯。他在台南古城老家過退而不休的生活。他又一面創作,一面翻譯,翻譯了不少台灣文學作品以及歷史文獻專著。

OO五年葉笛以《台灣早期現代詩人論》一書,榮獲巫永福文學評論獎,讓郭楓、葉笛和我,我們這些老友相會。前輩詩人巫永福銀髮閃爍,郭楓、葉笛和我,也都變成了銀髮族。我們對詩的熱情,還不減當年。詩在,我們都永遠聯繫在一起。

OO六年,黃騰輝邀請了葉笛伉儷、尉天聰伉儷、郭楓,還有我和我的內人,在他漂亮的住宅聚餐,談文壇詩壇見聞趣事,我想這種詩的饗宴,也是一種人生的幸福吧!           2006.4.28在靜宜大學台灣文學系)

 

 

後記:葉笛已於200659日早晨,在女兒蓁蓁的陪侍下,於睡眠中離開他一生所懸念的台灣母土。不發訃聞、懇辭花圈、花籃、聯帳、奠儀,隨即於翌日發喪,葉笛交代家人,來悼唁的諸親好友,請以微笑送他到詩的另一個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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