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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過後                  賴惠美

 九月的「紅色風暴」襲捲全台,在漫長的三十五天裡,全國民眾幾乎要沈沒在這場突來的暴雨中,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詩人們自然是無法置身其外,這期作品描寫此景的詩佔了很大份量。

 李長青的森林用「河流已經隱形/我們仍在森林/未命名的雨/不斷流動……」有河(藍色)、森林(綠色)、雨(紅色)看似描寫自然景觀,卻將目前台灣的政治氛圍描繪的很生動,宛如一幅彩色的油畫。油畫是種很有趣的技法,層層疊疊的堆積顏料,畫錯了可以重來,只要在上面塗上顏料,即可將其錯誤掩飾掉,重新再畫。然而台灣的政治人物們卻演進到了不需化裝都可隨時開始,在賴欣的詩裡頭,用黑與白來代表人性,「黑的白的/已經很難分清楚了」以前的人還會設法化裝,現在則「根本不需要化裝」。

 今日的朋友,可能是你明日的敵人,人心變化之難測在林豐明的同志中表露,「是一起打天下的槍口/一夜之間轉了方向」,不同的時空背景便有不同的立場,利慾之誘,更催熟了變化。然而一些過氣的政客們在找到新的舞台後,便會有自己是英雄的幻覺,「他是回春猛男/煽情演出/血脈賁張的/春夢一場」,春夢與煙花都是一閃而逝即了無痕跡,林鷺筆下的施明德,是最近「不可一世的/英雄」,歷史會為他下何註解,我們也只能靜待他日蓋棺論定。

然而,人與人之間一旦產生了猜忌,思考即陷入迷思,「該如何開啟對話」。在吳易澄的反動的修辭中,我們看到大家「暴露在謊言的幅射塵裡/自己的故事在風化」,謊言說了一百遍似乎已成為真理。你用我所熟悉的語言說著我聽不懂的話,「我們不知如何說同樣的話」。在極權主義的教育下,五十年是一個很大的鴻溝,大家對於歷史認知有很大的分歧。這種錯誤目前也只能靜待時間來化解,如同釀酒般,水果與糖相遇後,只能等待時間的孕育,方能成釀。張玉芸深知「所有的事情/需要等候歲月來證明」,很多事情是急不得,一棵樹苗也需要時間才能成林。

 月亮有陰晴圓缺,誰都不可能擁有一個白玉無瑕的人生,過度刻薄言語,嘻嚷的令人頭痛,讓人「恨不得咬掉你疲累的耳朵」。利玉芳的「水邊的月亮」是本期所有談論政治議題中最令人驚豔的作品,她從近日的政治紛爭談起,回溯事件源頭。2004總統大選後,紛紛擾擾的政治惡鬥已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媒體的偏頗報導與製造出的新聞,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階段,在無疆界記者組織今年全球新聞自由指數,台灣名列35名,在美國與日本之上。但在另一份報告書中,對媒體信賴度上,台灣卻只有1%,敬陪末座。我們在享受過度自由的同時,似乎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然而,衷心希望此種混亂只是過渡期,破壞之後,我們可以成為更民主的國家。如電影「明天過後」,在風暴過後,呈現潔白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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