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 欣:謝謝蔡秀菊安排這個機會,讓我 和 太太有機會搭高鐵來參加李昌憲的作
品合評,昌憲的詩從以前至今,重點在於貼近生活,剛才坤崙兄、金國
兄也都講過很多人受到創世紀的超現實影響,連我也受影響,試了也寫不好,寫了也看不懂,而往回看覺得《笠》詩刊的寫法比較可行,比較接近社會現實。
四首詩來講,早期的〈蟬〉,〈未婚媽媽〉有創世紀的那種痕跡,也看不出寫實的詩味,他有更好的作品,為何選這四首詩,我猜他要我們指出這四首詩的缺點,四首詩表現手法不同,但還是寫他生活的,如果寫與生活無關,譬如說,長江沒去過,而寫長江,這種想像的詩就沒意思。第一首〈蟬〉,是少年時期寫的,老實講看不出來,但最末段還是在寫他的生活,是藉蟬來影射當時他在金門當兵對生活的感受。第一段寫蟬本身,第二段以我來看蟬,第三段開始以蟬來聯想 ,「我只來一季夏╱飲盡眾山青╱歌盡生命繁華」開始與自身生命的聯想,第四段用蟬來聯想對生命的看法,第五段透過蟬的聯想產生對生命的領悟,第六段借用蟬來影射對生命的看法。如果不看後記,實在看不出來,一個年少者對生命有這樣領悟的深度,面對生死,又回到現實。剛剛坤崙兄講的,表現他對生命的看法,我有同感。
〈旁觀者〉是非常寫實,寫實並無不可,寫生活面臨各種經歷的現況,最末段可以把前面的寫實,把詩味爆發出來,而此詩末段並無爆發力,整個詩味因而削減,不夠強。〈旁觀者〉只感覺寫實而無詩味,詩最重要的是末段,如果能更有爆發力,則更有可觀,詩才能讓讀者感動,端看功力。
〈未婚媽媽〉前面整個是敘述故事,第六段是對人生的恐懼失望,所產生的茫然,最末段如果可以表現得更有詩味,則更有爆發力。
第四首〈在都市與農村之間〉是詩味較好的一首,也是在我們生活中的實際現象,不是想像的脫離生活的詩,也是接近生活,主要寫經濟發展與環保問題,開始是都市向農村擴張勢力,全世界都免不了,造成環境破壞,全世界都一樣,也是令人痛心的事。第三段寫人類破壞造成自然的反撲,人類反而受到災難,想要逃避,但實際上已到無可挽救的無奈。作者寫這首詩的目的,是要喚起人類覺醒,高度發展是不是正確的,應該檢討與反省,這裡要表現的非常清楚,我覺得這首詩表現得較好。
張德本:錄音存證有沒有後遺症,會不會又被警總抓去打屁股。
昌憲的詩,題材都有跟生活結合在一起,我在這裡表達個人對詩的看法,
其實我們受中文教育也中了很多中文教育的毒,比如說現在的台北詩壇,所謂現在的新古典,包括楊牧、張錯、周夢蝶以及他們的徒子徒孫,都有這樣的毛病,現代白話又夾雜文言,讀起來很澀的成語、經典語句, 這種東西放在詩的裡面,影響詩的波動,而這種詩卻控制在《聯合報》、《中國時報》…等的台北詩壇,以這樣古典的現代包裝控制詩壇。
另一種像夏宇,把文字拆的很細很碎,把邏輯性完全破壞掉,而自認為新,其實也不新,法國詩壇二、三十年代的立體派,如阿波里奈已經實驗過了,把報紙撕碎放在口袋,隨機拿來組合,有時候死老鼠會抓到貓,有時候力量會出來,這種東西只能用一次,但是他把文本放在電腦裡的翻譯軟體,翻譯出來的文本沒有完整的意思,只有一些零散的單字有意思,而認為這種關係所表現出來的是詩,這種手法新嗎?不新!認真講,是要學其顛覆性的精神才對。
回過來講昌憲的詩跟這些問題剛好相反,他不太使用意象,幾乎都是白描。白描也沒關係,能深入淺出力量也會很大。詩的用字要精準,可以三個字就不要五個字。我認為後面的附註都是多餘,如果一首詩夠完整,讀者絕對能瞭解作品內容。
昌憲也常用到新古典的語法,如第一首的〈蟬〉到現在如「飲盡眾山青╱歌盡生命繁華」、「欲語 無言╱欲泣 無淚」這種語言都是文言,好像一塊抹布用了很久,沒有新意。第二首〈旁觀者〉寫常識性的東西,大家都瞭解,沒有深入內部。一首詩要有自己的人生境界,也就是形上思維。第三首〈未婚媽媽〉「戲看道德與良知衝擊」拿掉,用四行比五行更好。昌憲寫詩的資歷很深,若在這方面能加強,會更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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