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 人 札 記 (十四)                    陳 銘 堯

  一首詩,如一幅畫呈現在我眼前,真正引起我注意或強烈衝擊我的,是藝術家所強欲表現的獨特性而非一般性的東西。比如說,一張畫著花的靜物畫,或許讓我看到了一張畫著花的畫,但是如果看不出畫家要表現什麼東西,也看不出畫家用色構圖特殊的個性和氣氛可以帶領我進入一種全新的經驗和境界,那麼這張畫對我來說僅僅是一張沒有生命沒有個性的畫。反之,如果畫家成功地表現出他某種深刻的感情或思想,這花就帶有畫家個人獨特的生命在裡頭。就算我不一定能一下子就悟出道理來,但我會感受到那是具有畫家的生命和靈魂的花。它可能是一束玫瑰花,但它已經不是一般的玫瑰,而是具有永恆生命和意義的獨特存在的玫瑰了。這就是畫家要創造的獨特的玫瑰。我想一個真正的藝術家應當很自然會存有這樣的自覺和意識甚或潛意識,並且在畫布上作著這樣的探索和奮鬥。一張模仿的畫,儘管畫得唯妙唯肖難辨真假,而仍然不具意義和價值,乃是因為這仿作沒有作畫者的生命和自我在裡頭,也沒有任何創新的意義的緣故。就像花店裡那一百元一束自然存在的玫瑰一樣。這自然存在的玫瑰花,必須和生命連結或經由某種儀式重現才會超越它自然的存在而成為獨特的存在。

  然而為什麼有些詩雖然強烈表達了詩人的情感或思想,卻不具有詩意呢?這是因為詩人沒有創造出那獨特存在的玫瑰來。或者可以說,他並未找到那獨特的玫瑰。

  但是不管我們如何為藝術下定義,我總覺得藝術永遠帶有一個「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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