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另一經驗,是從碩士論文《司馬庫斯部落共同經營模式之探討》獲得的感想。司馬庫斯部落曾經被稱為最晚開發的「黑色部落」,當生態旅遊盛行時,從鄰近部落經營民宿的後遺症中,逐漸自我調整成立共同經營模式,如今司馬庫斯部落已成為頗富名氣且具經營特色的觀光旅遊景點。所以觀念的形塑,並不須要經由重複嘗試錯誤才能習得,亦即「他山之石可以攻錯」。今年10月31日台灣同志大遊行,有二萬五千人走上街頭,可見台灣社會也能包容同志存在,雖然同志團體可能還有諸多不滿,但想想在十年前或二十年前,同志議題可能無法像今天這樣被公開討論甚至走上街頭,當然也不可能有「發現同志詩」的座談會,這不也顯示台灣社會開放的結果?台灣同志運動較諸西方同志運動,因為是後繼者,反而可能直接跳過西方社會先行者披荊斬棘的艱困年代,馬上銜接西方同志運動當下追求的目標。
從婦女運動、同志運動、司馬庫斯部落共同經營成功的案例,我想提出的假設,就是如果有一天同志被允許登記結婚時,同志是否應該奉行與異性戀婚姻堅守一夫一妻的法律責任?當同性戀與異性戀都被認為像吃飯睡覺一樣稀鬆平常時,屆時同志該寫什麼詩?哪種類型的同志詩才能表現同志特色?
我覺得台灣社會開放的程度並不輸西方先進國家,男女婚前同居、未婚生子、墮胎、結紮、離婚、再婚等現象多能被社會接納。只要觀察電視綜藝節目影歌星的談話內容,看報紙、網路流傳的社會消息和影視新聞,就可窺見社會開方放的尺度。然而,時下高學歷的年輕男女,由於社會形態改變,異性戀者想找到理想的終身伴侶其實也大不容易,所以茫茫人海中何處覓得心目中的好伴侶,這種苦惱並非同性戀者的專利。我有一位篤信基督的美國友人,曾經告訴我說她的教區牧師致力推動「真愛須要等待」的觀念,牧師認為如果愛情果真永生不逾,戀愛雙方更要珍惜愛的承諾直到結為連理。如果同志情侶也能信守愛的承諾,應該不會一直陷溺在情慾的苦惱世界吧?而且人生追求的目標與理想包羅萬象,情慾只是其中一個選項。我提出對女性主義和同志愛情的看法,或許會讓女性主義者以及同志團體很不愉快,我想我是站在「人」與「獨立個體」的角度作思考,提出個人的看法。我認為台灣社會都能包容聲勢浩大的同志街頭遊行,同志團體應該也可以包容其他不同的意見吧?
個人覺得詩人的眼光必須比別人看得更遠更透徹,否則一旦時代變遷,可能時下當紅的同志詩就會變成過氣明星而乏人問津。只要回顧台灣現代詩發展歷程,現成例子俯身可拾,尤其以反共愛國詩最為尷尬。以當下最令人憂心的急速傾中趨勢來看,當年靠反共愛國詩歌叱咤風雲的詩人,現在不知如何評價自己的作品?中國官方又如何看待這些高喊「打倒萬惡共匪」的詩人?台灣人又如何檢視這些反共詩人的言行?同理,台灣尚未解嚴前,有很多反抗詩也被批評有過度口語化的缺陷。只要我們平心靜氣思考這些現象,不難發現這些都是五六十年內的情勢變化所呈現的結果。以世界資訊流通的速度和國際政局的複雜性,未來潮流的演變,恐怕會以十年或五年為單位發生鉅變。我提出這個假設性的前提,是希望同志詩人也能以預見未來的眼光審視目前的創作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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