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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縫人與自然的裂解-《趙天儀詩集》文本解讀    

 

一、前言:走過美學與政治學對抗的歲月

《趙天儀詩集》,是趙天儀近期內將出版的一本詩集(將由高雄春輝出版社出版),在這本詩集出版前,他曾經走過美學與政治學對抗的歲月,也就是在年輕時代,目睹政治專制現象,以台大美學教授身分,挺身與有關當局對抗,因而遭受政治迫害,被迫離開台大教席,過著顛沛流離生活多年。但他也因此不幸事件之發生,由禍得福,展開更寬廣的詩人生涯。旅人在他的詩網站紅樓歸晚http://www.wretch.cc/blog/Wayfarer12)發表一首詩〈詩寫趙天儀〉(編者按:請參閱︽台灣現代詩︾第十一期,頁12-142007925),對他曾經走過美學與政治學對抗的歲月,有所描述。這詩之一,是寫趙天儀受政治迫害,離開台大教席;之二,是寫其成為校外流浪教授之後,詩的創作力更旺,詩作更多。這詩經由旅人之發表,已在網路上流傳了。這本《趙天儀》詩集,既是較後期的詩歌文本,文本之內涵,已脫離政治批判之旨,轉向對自然的關懷,這是因趙天儀年歲較大內歛,且台灣並已政黨輪替了。這種轉向,留在下面一項述之。

二、彌縫人與自然的裂解

 

 晚年,趙天儀曾在靜宜大學生態研究所擔 任 教授,對生態環保頗為關注,生態美學自然也專研了。因此,大自然環境,作為他的寫詩對象,乃理所當然。這本《趙天儀詩集》,意圖彌縫人與大自然的裂解,至為明顯,從集中之一首詩觀之,即可知:

 

    〈照映與解溶〉

 

  你是一壺燒燙燙的開水

  我是一叢焦綠的凍頂烏龍茶葉

 

  你是一隻蒼穹的鷺鶯

  我是一片波光閃爍的冷冷的青潭

 

  狂熱時,我溶解在你的水色裡

  冷卻時,你照映在我墨綠的心鏡上

 

「天人合一」或「萬物一體」,乃中國形上哲學追求的最高境界。人本是自然的一份子,人自傲為萬物之靈,有思想情感,乃與萬物裂解,脫離自然,而與之對立;人自視自己為主體,自然為客體,並企圖役之,役之不得,則痛苦隨焉。人要解決此痛苦,除了應節欲之外,亦不宜過當技術操作,破壞自然生態,自取滅亡。

海德格不同意人們對技術的流行看法。按照這種看法,技術是工具和手段,而不是目的本身。他指出,技術既然是手段,就可以為好的目的服務,也可以為壞的目的服務;既能給人類帶來好處,也能給人類帶來壞處,全憑使用它的人來決定。海氏認為,這種把技術視為工具性的東西和中立物的觀點,雖然是正確的,但卻丟掉了技術中的真正東西。它最要命的失誤是使人不由自主地受技術的擺布,而看不到技術的本質。那麼什麼是技術的本質呢?海德格認為,技術不僅僅是手段,它還是一種展現的方式。它展現的是一種單一的人與事物的技術關係:人僅僅從技術的角度去看待事物,否認事物還有別的面貌和價值。換句話說,某些事物本來有著極其豐富的存在和內容,技術卻迫使人只從一個方向去看待他們。」(註一)海德格對技術本質的看法,無疑是正確的。人要有正確的技術本質看法,才能正確使用技術於自然,而不以技術統治世界,換言之,應從詩意的、藝術的角度觀看自然,才能正確使用技術於自然,不致與自然裂解,並與之融合,方能與萬物合一,或與天合一。上舉趙天儀的這詩,其詩美學,不無寓有海氏對技術本質的看法在內。

波特萊爾有一首詩〈應和〉,也是描寫自然與人的關係,不是裂解,而是應合著,趙天儀的〈照映與解溶〉,與之有相同之旨趣,只是詩的表現手法不同。

 

    〈應和〉     波特萊爾

 

  自然是座廟宇,那裡活的柱子

  有時說出了模模糊糊的話音,

  人從那裡過,穿越象徵的森林,

  森林用熟識的目光將他注視。

 

  如同悠長的回聲遙遙地匯合

  在一個混沌深邃的統一體中

  廣大浩漫好像黑夜連著光明-

  芳香、顏色和聲音在互相應和。

 

  有的芳香新鮮若兒童的飢膚,

  柔和如雙簧管,青翠如綠草場

  -別的則腐朽、濃郁,涵蓋了萬物。

 

  像無極無限的東西四散飛揚,

  如同龍涎香、麝香、安息香、乳香

  那樣歌唱精神和感覺的激昂。(註二)

 

關於前面談到「自然」一詞,其涵義向有許多不同的見解,例如亞里斯多德、馬克斯、席勒、柯林伍德等人,對「自然」一詞,各有各的看法。在這兒的「自然」,筆者是取「世界」之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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