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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幸福      賴惠美

 有一個朋友她很喜歡尋找別人過得『很幸福』的故事。聽她用欣羨的語調述說別人家的房子很大很漂亮、老公事業成功體面、子女優秀聽話。每一個故事不脫這些特色,然後話鋒一轉開始訴說她人生的不幸。聽著聽著,我端詳她,退休教師、現有成功的第二春事業、剛換大屋、女兒在自家事業裡幫忙、女婿人很體面、她外表窈窕時髦,這些不都是她說幸福的要件嗎?然而年過半百的她認定自己一輩子都很不幸福,一直在尋找幸福的楷模。袖子的〈幸福名牌〉一詩,讓我想起這位一生都在尋找幸福的朋友。詩中第一段「幸福的識別牌/什麼時候可以別上?」人生在世,除了溫飽之外,每個人都想要活得幸福,一一列舉幸福的準則。然而走過人生路後,發覺「「幸福」字義  模糊變樣/別上「幸福」的/未必感覺幸福/別上「不幸福」的/未必感覺不幸福」。「幸福」無法表列,而在心情。所以「不可說」不是不能說,而是無法具體說,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開車的朋友多少都有這種經驗,看見一輛車以「在限速五十公里/小時的隧道裡/以時速二百四十公里掠過」,你不禁會去猜想這人為何這般開車,是「就醫?赴約?挽救婚姻?」然而種種為他設想的各種合理藉口,在第三段中即揭曉「遠去的呼嘯聲回答我/只是為了測試/新購跑車的極速/還有路旁監視攝影機的性能」,這人只不過是在追求刺激,挑戰制度,炫耀財富。林豐明的〈旅途所見〉一詩,前二段以路人的觀點去做假想,第三段進入主題點出人性,文末「應該也會留下一張高額的罰單/在車主的信箱裡吧」,雖然明知不可能,然而仍然希望這人能在看到罰單後有所悔悟。看看近來幾件藝人酒駕肇事撞死人的交通事故就知道,當時只見他們又是流淚又是下跪的道歉,沸沸揚揚的佔據媒體版面,演技十足,不過數月後即又故態復萌的酒駕,哀。

 蔡招娣的〈祭〉寫在清明,遣詞用字很古典,夢幻。再怎麼難過,仍得收起哀傷的心,希祈往者「是否越過暮靄重重的西天/早無這人世的顛簸」。以往清明掃墓對我來說是重要事,但也是例行公事,對不認識的先祖們只有崇敬,沒有感情。自從父親過逝後,方能體會古詩所云「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年少時不識愁滋味,喜傷春悲秋,吟詩頌詞,甚愛詞澡華麗、晦澀難懂之作。年歲漸長,歷經生活磨練,漸漸愛上用字單純之文。同一首詩,年歲不同,對詩的體會與喜愛也有所不同。

 林鷺〈噶瑪蘭的原鄉〉寫的是噶瑪蘭,也寫出台灣原住民族的共同遭遇。台灣原住民分為平埔族與高山族。噶瑪蘭為平埔族的一支,住在宜蘭。平埔族,埔為草原之意,意即住在平地草原的原住民。由於平埔族居住平地與移民的漢人生活混雜,在當政者強力的「漢化政策」下,改姓名是平埔族消失的原因之一。數年前聽聞僅存的兩名「純種的」噶瑪蘭阿嬤過逝,頗為難過,幸好近年在大家的努力下,已慢慢找回失落的文化。 

外在條件好很幸福,心靈充實很幸福,實現理想很幸福,為理念打拼奮鬥很幸福。 總統大選時,每個人都投下了認為可以讓自己很幸福的一票。開票後,有一半的人認為〈變天〉了,「又一次變天/河水不斷自言自語/她選擇相信/激情的泡沫流向大海」。

2008.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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