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思 想
1死 亡
〈很久沒夢見您了〉
很久沒夢見您了
感覺您已經離開很久了
您的臥室,新添了一個書櫃
擺了一架舊電視
那座大衣櫥,放著您孫子的衣物
我離開農委員會快三年了
會裡前院的榆樹長得更濃密
走廊上還有很多親切的招呼
我用過的辦公室
您坐過的紅木框鵝黃棉布的坐椅
會記得您興奮又畏生的眼神嗎?
今夜我外出回來,在您的忌日
站在您臥房前
沒有敲門
站著 想著
您熟睡的模樣
這詩,用樸素的語言,表達一種死亡思想,即生老病死,乃人生之常態,任何人都無法改變。上世紀大哲學家海德格,在其成名著作《存在與時間》中,將時間因素,加入對存在的意義追問中,使存在不再是傳統形上學的靜態觀,反對時間是客觀實體的看法,而成為動態的視角,此從書名,將存在與時間併置可知。時間既是有限性,人便是朝向死亡的存在,這事實很明顯地向每一個在世界中存在的人開顯。詩作者的親人已逝,也只好坦然接受,於忌日,如是追思往日場景:
站在您臥房前
沒有敲門
站著 想著
您熟睡的模樣
2事在人為
〈入關〉
斧劈刀割
已遍體鱗傷
還須
怒火的熬煉
才能化作鳳凰
陳填說:「……我國歷經了十二年的努力,終於在今年一月一日正式成為世界貿易組織(前身為關貿總協)的會員國,是國家幾十年來的一件大事,我國的政府官員將可在有一四四個會員國,有經貿聯合國之稱的世界貿易組織與其他會員國的代表平起平坐,共論國際經貿大政,一吐幾十年的怨氣,彌補國際邊緣人的尊嚴。由於職務的關係,我從民國八十二年起,就擔任入關談判農業部門的主談人,農業又是入關受衝擊最大的產業,農委會為了研商因應對策,指派我擔任對策小組的召集人。」(註十一)從這段話,就可了解到我國要進入世界貿易組織的不易,但事在人為,只要不放棄鬥志,持續努力不懈,最後還是如願以償進入該組織。這首〈入關〉詩,所表達的就是上述的事在人為的積極思想。為了化作鳳凰,需經刀割,遍體鱗傷,還要經怒火的熬煉。當然最後鳳凰是化成了,也表示入關成功了。事實上,這首詩,也可解為做任何事,要成功,如同入關之艱難,都得歷經風霜,方能有所得,並非一定要指稱我國進入世界貿易組織的這事件而言。
3回歸自然
〈惠蓀農場〉
1 你怎麼可以只來喝咖啡
楓香之外還有烏杵、血藤與杜英
在風中,翻動圓滿成熟的信息
秋的濃豔
生命不只是風偶然的媒合
繁殖在特有樹種區
光臘樹皮上的刮痕,指標著
獨角仙復育的成績
刺蔥、七里鄉的油囊,已經飽滿
不需點燃香楠
不需咀嚼肉桂
歩道上處處飄逸著清香
你怎麼可以只來喝咖啡
習慣於都市生活的人們,有機會參觀農場,觀察生態保育情形和欣賞自然的景觀,自有一種回歸大自然的感覺,無比喜悅。所以詩作者說:「你怎麼可以只來喝咖啡」呢?提出這樣的問句,無非要求人們,來惠蓀農場參觀遊賞,不要忘記此行真正的目的,並非僅是喝咖啡,而是要體認回歸自然思想的重要性。
觀察陳填第一本詩集《入關》,主要以抒發感情為主軸;第二本詩集《誰來點上燈》側重思想性的啟迪。陳填說:「……我深信詩的價值在於思想內涵。這是我近年努力的目標,也是希望這本新詩集有別於第一本詩集『入關』的地方……」(註十二)。關於陳填詩的思想本體,有待挖掘的地方仍多,上面所舉出的,仍如同詩的感情本體一樣,僅是示例而已。
a� t0��-family:"新細明體","serif"'>也是另一種接觸
更何況還有
等待,心跳
與
悵惘
這是一首寫愛情的詩。伊人離去,但詩中主人公相思不已,既見不到面,只好用思念的手,撥動伊人的聲音。前輩詩人陳千武說,這首詩是採用日本傳統「短歌」形式寫成的短詩,另外一首愛情詩〈軌〉也是(註十),〈軌〉詩,下面會談到。感情是寫詩的主要推動力,尤其是愛情。我們看聶魯達的詩集《二十首情詩和一首絕望的歌》及《一百首愛情十四行詩》,就知道愛情對聶魯達的寫詩,影響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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