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台灣女詩人對社會現實的關懷
台灣迄今仍然無法成為正常國家,長期以來的政治惡鬥、媒體扭曲、二二八歷史悲劇、戒嚴時期的黑名單、海外台灣僑胞離鄉背井的孤寂淒涼、伸張人權……等。尤其五二○馬集團上台後,極速傾中,台灣民主倒退三十年以上,民間呈現的焦慮、不滿、憤怒已達到極限,再加上中國鎮壓圖博的催化作用,女詩人批評時政、譴責暴力的作品不少。
正 名 賴惠美
「從來/我只是『蔣方良女士』//這天/各家媒體以頭版頭條稱我『蔣夫人』//原來/人死了才得以正名」 (No.2, 2005.6.25, P.27)
輪 椅 黃玉蘭
「而你 曾以/滿腔的熱血/滿腦的理想/滿胸的壯志/面對滿江滿海的波濤/隨著夸父的步伐 最後終於/輪 你登上眾人爭奪搶坐的那一把座/椅 //椅 上/過度集聚的奉承、欣羨亮光/終究讓你無法迎視/昔日的抱負/也無以看清/眼前的是是非非/在名利指引與威權包裝下/在馬屁連響與蜜言膠黏中/你終究衣冠齊整貪婪癱瘓如/ 輪椅上」 (No.3, 2005.9.25, P.13)
在二二八紀念公園走著 吳 櫻
「忽而淡遠忽而迫近的夢/浮載著生命深沈的驚魘與悲懷/刻鑄時代失憶的錯亂 和/文明的陣痛//眩惑的鮮血歷歷如新/抑鬱與憤懣 在胸口交纏/沈落 躍昇/在土地上旋轉成/浴火的風華//時而消沈時而奮起的意想/緊握記憶中失去的歡顏與豪情/聲聲呼喚/濃霧中尋找歸途的/鄉愁」
(No.4, 2005.12.25, P.7)
沒有地址的國家 林 鷺
「全然出自無意,我沒有想要逃離;這個國家沒有地址,/離去之後,不必追憶。/也許有關我的傳說,太過離奇。/哥斯達黎加的早晚,有些寒意;在這裡,我們已經體會/萍水相逢的美麗。/擁著你們,彷彿擁著我的兄弟和妻女,其實他們也是我/遙遠的記憶。/你們已經知道,我的夜間和陰間一樣,所以我必須跨越/國際換日線,試一試聖荷西的太陽,是否如同他們的/黃金傳奇。/感謝你們收藏我的歡笑和眼淚,讓我溫習「同胞」的要義。/大樹也許會被砍掉, 五百公尺 的地標難保不驟變於一夕。/我沒有地址的人生,巧遇你們,一生也許就只這一回,在這沒有地址的國家。/請不必費力追憶,只要偶然像風,輕輕吹起。」
(No.5, 2006.3.25, P.107)
比鄰天涯 袖 子
「我們種子從四面八方紛至/紛至 藉微風憑蟲媒靠人力/我們得相聚一起/共承日照/共分雨露//我們種子從四面八方紛至/紛至 論來由評品種分軒輊/我們雖相聚一起/互相猜忌/彼此嫌隙//橫在彼此間/壕溝/難以填補//說明:筆者住的是新興社區,鄰居來自四面八方,原先親切照應的鄰居,因主張獨立、統一立場不同,歷經幾次選舉,互相堅持、辯論、爭執等過程,堅持獨立的好像成了「孤鳥」,互相照料的熱情也消失殆盡。」 (No.6, 2006.6.25, P.64)
林邊小雨―訪阮朝日二二八紀念館 利玉芳
「爸爸究竟是怎麼死的?/屍骨如今安在?/林邊正下著細雨//雨滴般的小小音符/叮叮咚咚敲打著黑白的琴鍵/一位充滿幸福的年輕人/站在背後傾聽//彈奏月光光的女孩/優雅地住在油畫裡/因為…活生生的爸爸/也住在那裡」 (No.7, 2006.9.25, P.10)
蒙古草原上的土撥鼠 蔡秀菊
「善於算計的小傢伙/情願讓出地面/任憑綿羊啃食青草/牛隻迤邐/馬群翻揚//絕不輕易露臉的傢伙/在地下構築他的王國/草原有多遼闊/他的疆域就有多大//站在蒙古大草原上/望著連綿的土撥鼠洞/不禁想起/家鄉那個遙遠的島上/一群嘶吼的馬/是否預料/有土撥鼠已掘好地穴/等候埋葬他們的猖狂」 (No.8, 2006.12.25, P.26)
孤鳥-寫給挺扁和倒扁者 章惠芳
「不知多少個憂鬱的日子/那隻往返於兩岸的孤鳥/總是以優雅的姿勢/靜靜,靜靜地盤旋//盤旋在深藍色的天空/俯瞰著淺藍色的大海/深綠色的山樹/淺綠色的草坪//凝視著忽西忽東的村莊/凝視著忽北忽南的城市//在錯亂的季節裡/遙望著模糊的地平線/倦鳥遲遲無法/歸 巢//隨風飄逝//只有一個秘密的頻道/播放父親生前的事蹟//無 法/轉 台」
(No.8, 2006.12.25, P.40)
畫家的藍與黃 利玉芳
「戴著歪斜的帽子/白頭翁看看天空/又看看田裡的太陽麻」
(No.9, 2007.3.25, P.16)
牆的刺青 利玉芳
「母校含淚/為學子刺青/保密防諜人人有責/右手/反共抗俄/還我河山/左手//牆/伸出/痛的胳臂」 (No.9, 2007.3.25, P.16)
豬 李益美
「廚餘餿水/朝牠而來/豬 沒有怨嘆/依然淘然/樂當資源回收志工//成熟肥嫩的豬/在黑天暗地 風雨飄搖年代/如同財神爺/點亮農村永續生存的火把/陪著茅屋 土角屋走過漫漫艱酸歲月」 (No.11, 2007.9.25, P.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