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側寫詩人黃騰輝(2005828日記)  利玉芳

 

下午將有哪幾位詩友來下營參加李若鶯和林鷺的現代詩作品合評座談,這是可以預期的。未料發行人黃騰輝先生也造訪農場,的確讓我吃驚!似乎他也準備好見面時要說的第一句話,所以在客人的留言簿裡同樣寫著:突然來,吵醒人家一場好夢。

每到假日,就變成休閒農場的住處,總有一些親子團探進來,整個暑假因連續風災而顯得冷冷清清的戶外,難得天氣暖和,今天再度出現了走動的人潮哩。

我忙跟留守場內負責解說的媳婦介紹了黃騰輝詩人的頭銜等等,他卻接著說:「妳媽媽的一首,我都還未讀完,她就已經當了阿嬤!

連說話的口氣也像吟詩一樣的黃騰輝先生,深恐媳婦一時不知道我寫過的含義,我立即搶先解釋一轉眼即時光飛逝的意思,強調瞬間的變化。媳婦這才報以領會的微笑。

黃騰輝詩人只要在不一樣的場合見到人,幾乎都讓人愉快的。有一次在舉辦「笠詩社四十週年 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中場休息時,他有意無意的唸著我寫過的句子:「我已掛在牆壁,撕去扉頁,有人為我不可知的日子剪綵」。

他總是這樣叫人驚喜,一個可親的人。

在開往「鶯鷺詩合評座談」會場的路上,我嘗試學著他特殊的語氣,回頭看著後座,唸起他的詩:「雙手插在褲袋,吹著口哨,踢著石子,一蹦一跳,裝出快樂的樣子,這樣,就沒有人知道我曾經流淚悲傷過。

自知把他的詩只唸對了七分,照後鏡裡的他,顯然沒有笑容,以為是被我突如其來的朗誦,勾起了往日的哀傷使他沉默著。

我完全抽離了晚輩應有的態度,對待戰前一九三一年出生的眼前詩人,以戰後知識的貧乏,故做陌生且茫然的模樣,繼續對黃先生發出同情:「真不知道你們那時候的年輕人,為何能承受這麼沉重的悲哀?」

以為問對了癥結而靜靜地等待他的反應。但,無論如何他還是笑不出來。(附註黃騰輝一九六七年詩作品:悲哀)

 

雙手插在褲袋,

吹著口哨,

這樣,沒有人知道我曾經流過淚的。

 

踢著路石,

一蹦一跳……

但,無論如何我還是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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