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鷺作品合評
菊：我想岩上已經把這首詩分析好了，那請賴醫師也來說說他的感想好了。
欣：我用不同的角度來說。「詩言志」，詩在表現作者自身的體驗和感受以及自己
所要表達的思想，假如這樣去思考的話，這〈甕中歌〉難不成呈現的是幸福
婚姻的假象？聽黃騰輝先生說她們夫妻感情很好，難道這只是假象，實際上
心中仍有怨言？
輝：這是一個假象寫的…
欣：如果你看到的是真實的，那另外一個可能性是說她對台灣周遭的一個負面的
感受。
岩：文學的表現是在表現它的主題，其他是用自己的經驗或用別人的經驗，或用
社會其他的經驗，那只不過是一個手法或一個方式。我看這不是寫林鷺自己
的事，而是在呈現我剛才所說的主題。這個主題是：她到底是什麼人？不是
某特定的人。
鷺：詩的取材其實是來自一對感情很好的醫生夫婦，太太在夫家有著連醫生都無
法解決的困境…
芳：但是這首詩如果加上註解就會顯得平淡。
輝：寫詩呀！自己的經驗只有30％，其他70％幾乎都在說謊（眾人笑）。
岩：這首詩我也認為不必加註，要加註除非時空有必要叫人瞭解。
蓁：這首詩應該請人譜成一首歌。
菊：〈甕中歌〉大家都說是男女的對比，其實不見得是男女的對比，也不見得要
把關係放在夫妻，婆媳或其他關係都有可能。為什麼要用甕，那是要去燒的，
它原來是塑土的身段，本來是原坯，經過「烈火的焚鑄後」，變得「寡情而
剛毅」，本來是熱情的人，要變得寡情，人生是要經過很大變化的，然而這
種寡情也是裝出來的，並不是她原來的個性，所以是有隱藏性的。「甕╱唯
一的開口╱因承諾而封閉」為了顧及維護周遭的一切平和，她不能有自
己，雖然只有一個口，也只好封口。醬就如岩上所說的三個意象都可以涵蓋，
自己好比那個豆醬是要經過陳年的浸漬，浸到爛爛的，人生實在是沒有什麼
樂趣了，整個陷在那裡。那個歌在說表面看似不錯，實則過的是沒有天地的
人生，至於那個「淚灑情海成點滴」有沒有必要用到這個程度，也可以再斟
酌。前半部大家都認為很不錯，後半部吟唱的部分似乎可以再思考怎麼去突
顯得更好，我倒是特別注意到那個「寡情而剛毅」，外在環境對一個人的影
響是很大的，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人生。
蓁：這是人生的困境，應該是很多女人會去經歷的。
鷺：那個「淚灑情海成點滴」很多人可能會想到那個「情」是愛情，其實不是的，
那個情指的是周遭人的情。
芳：女人比較保守，通常自己的感受都承受下來不說，但女人身為詩人，觀察力
比較敏銳，就一定要說出來，所以就用詩來表現。讀者讀詩不要一直去想：
他在寫誰？這樣的角度會很狹窄，只要去想自己有什麼感想就行了。
春：請問像用「醬住」這樣的文字寫詩是自然的湧現還是經過推敲後寫出的？
鷺：真正寫這首詩的時間其實很短，但我一直在很長的時間裡因感受故事主角的
遭遇而無法超脫，經過一段時間的醞釀，詩句便不知不覺跳了出來。
岩：其實我認為可以根據這首詩的文本去做批評就可以了，可以不必去追究、推
敲它背後到底是什麼樣的故事，我只看詩的本身是否呈現詩的藝術表現和詩
的特質就夠了。
凰：我們剛才談到這首詩創作的背景，我希望這只是個過程，而不是結果。在人
生的過程，每個人的故事都有他的曲折和內容，我們希望到最後會是一個圓
滿，希望到後來她能夠走出去。人生可能沒有對錯，只有那個起伏和調性不
一樣而已；人生也沒有好壞，可能也只有比較出來的高低而已。走出去看看
別人，也許就會覺得自己還不錯，就可以找到一個出口，出口一過，所有的
過去就會只是一個過程，而不是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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