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人文生態
在利用生態角度的觀察方面上,「人」也成了趙詩作中關懷的一部份。人所創造的人文環境也強烈的出現在詩作中。除了對於台灣日常出現的小吃如油炸糕、杏仁茶、燒肉粽、臭豆腐、蚵仔麵線等的描寫外。對於自我心中和朋友家人,對四周感知的交流,都有相當豐富的描寫。舉其《果園的造訪》中最具「藍星」詩味(其自稱)的詩作〈覆白萩〉而言,乃鼓勵著自己的朋友湧進。另外,從其描寫家人的詩作中,也會發現,趙天儀的幽默之處如其作〈我為什麼要聽媽媽的話〉、〈我為什麼要聽太太的話〉就展現其在人文生態上的一種幽默處世感。對於人文景觀戰天儀描寫較多的是鄉村,舉〈故鄉的田莊〉為例:
這兒是戰時疏開的田莊
這兒是兒時避難的田莊
曾經我在這遼闊的田地上拾穗
也在竹林的圳溝中放蝦籠、抓青蛙
在大霧濛濛的清晨
我踩過田間露水憩息的草叢
在落霞紛紛飄遠的傍晚
我遙望白翎鷥飛回竹圍的林間
那棵大大的芒果樹
已被連根拔掉,蓋成了新厝
那棵聳立在溪岸的枇杷樹
已老態龍鐘的細數著歲月的年輪
祖母曾參禪的菜堂
已新建了雄偉的大雄寶殿
尤加利樹侍衛的大馬路上
也新立了鮮明的土地祠
圍繞著田莊奔流而去的大溪
有抬頭挺胸的白鵝
有恣意地悠遊的黑鴨
在長堤上,我瞭望著採石機在左右擺動
靜靜的田莊,烽火邊緣的田莊
在戰火下,曾經度過了我無知的童年
度過了割青草餵白鵝的孩提的時光
這兒是我常午夜夢回的故鄉
〈故鄉的田莊〉[1]
以故鄉為主的題材,充分的表現了詩人對於今昔變遷的感慨。回味著兒童時代的生活,現在的生活和從前已大不相同,但詩人依舊保持著對於故鄉難捨的情懷。台灣是經歷過無數戰火的地方,詩人的戰爭經驗,也是台灣經歷的經驗。
從上述的三種類型的台灣生態描繪,可以看出詩人所關心和注意的無非是這片土地上的一切,是鄉土環境的生態寫生「…事實上,詩與鄉土,自古便緊密地相連。…自1945年以後,來自大陸的詩人,所謂懷鄉的作品,便是以大陸的鄉土為背景。台灣的詩人,以台灣的鄉土為背景,該是理所當然的發展。」[2]鄉土和環境生態是密不可分的。
一、結論──追求「詩」的詩人
藉由對於詩作中普存的生態觀察的角度,來研究趙天儀是不夠的,僅僅是處理了其創作中的一部份。其實對於現代詩的熱情,趙天儀以其哲學的修養,除致力在創作外,在對於美學的探求方面;對於現代詩的評論方面;對於現代詩培養的根基方面,趙天儀都有極為努力並傑出的表現。
對於美學領域方面,其跨足的範圍十分廣泛,由其出版的書籍來看《美學與語言》(1971)、《美學與批評》(1972)、《現代美學及其他》(1990)、《兒童文學與美感教育》(1999)。而現代詩批評方面則有《裸體的國王》(1976)、《詩意的與美感的》(1976)、《台灣現代詩鑑賞》(1996)、《風雨樓隨筆》(1999)、《風雨樓再筆》(2000)、《文學的周邊》(2000)、《時間的對決》(2002)。其中以《裸體的國王》一本極具批評性,一針見血的指出了虛華不真實的假詩。除了上述,其更投身於兒童詩的創作和追求。由美學到兒童詩,從創作到批評,趙天儀由純粹的創作家一直到詩的教育家,由美學家到兒童詩家,六十幾個年頭的文學活動,造就了其多面向的風格,多樣的寫作手法。其中不變的就是,趙老師對於「詩」的追求,沒有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銳減,反而更具體更落實了。可以說,趙天儀是一個勇於追求「詩」的詩人。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