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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可是沙不是都到處飄來飄去,飛來飛去嗎?

菊:因為你這裡是一個斷崖,是水的源頭的地方。

娜:它是個斷崖,但下面還是有水流,旁邊還是有那個…….

菊:對,但是如果你去看那個真的完全是沙的話,大概就會很少

娜:不完全是沙,都有啊,岩石啦,我知道,因為我們在教學時,也會注意這些事情

櫻:我很喜歡斐娜的文字。我很同意剛剛明台說的說明性的問題,她的文字如果要從詩的

角度探究她的詩質,可能就是說明性的文字太強,意象的呈現相對的比較弱。我對明

台所講的那首詩〈悟〉拆開重組的感覺很有興趣,我把明台所講的排列,「用一身的凡

骨╱思索  證悟╱菩提的途徑」,那整個詩的感覺就出來了。是不是明台可以把這首詩

的斷跟連重新示範一下,展現你的功力,讓我們來認識詩跟散文差在哪裡?

台:這一段是可以,但下一段,「四大皆空╱不空的唯有諸法」就沒辦法切,因為「四大皆

」下來就在解釋「不空的唯有諸法」,這是連在一起的東西。「思索」跟「證悟」為

什麼可以切,因為這是單獨的名詞,你把它切開的時候,「菩提的途徑」這一段就不是

一個連接的一個動詞,她有動詞的部分和名詞的部分,下來連接的部分很多。譬如「

緣,乃是業力安排的劇情」,這些都是概念問題,全部都講「死」,這些都應該小心地

加以表現,而不是一種陳述,一種敘述。我覺得有點遺憾的是,像明克和賴欣教授剛

才講的,其實她有一些經驗性的東西,可以從某種意象的或圖像的引申出來的可能性,

例如,〈悟〉詩中提到的「世間遊蕩的樹靈」,如果不只是把「樹靈」概念性的結束,

這個部分就是一個非常強的意象,作者可以把她的東西推出來表達樹靈這一個概念,

這不是簡單的事,作品中不是沒有意象,但是作者都把它當作一個連結,連結後就把

散文的意義表現出來,這樣的方法也出現在〈彩虹橋〉中,「彩虹橋」本身就是一個意

象,可以作為一個焦點來表達,它的可能性就很大,不只是語言的斷跟連的問題,有

些可以改,有些就很難,譬如「因緣早經業力安排的劇情」,這是一個大家知道的明顯

概念,一個概念就沒辦法將特殊的境或景清楚表現出來。我們只能從這裡面去感受它

的意義,所以你看,本來用「如何在」「如何在」這些語言就很好,因為它就產生

一種references ,一種重複的韻律,問題是在下面的東西,也就是我講的是一種概念

的陳述,如「在歲月中增生壯實」、「在雷劫中徹底展現自我」,「如何生」、「如何死

這些都是一種概念。我想reference 是一種語言很好的表達方式,但是下面對象的連結

跟切斷要重新思考。「如何生」「如何死」把東西都講出來了,東西被講死了,就很難

表達詩本身的東西。也就是詩人本身特別精采的經驗或想要抓住的東西。生跟死,我

想不是我們用講的,而是要用什麼象徵來表現,或具體的比如用草枯掉來表現死亡,

而不是一個抽象的、固定的觀念。這想這是一個很大的界限。

武:這就是詩和不是詩的一個界限。按照詩的文字,詩的寫法,不知斐娜老師以前看誰的

作品,受到誰的啟示開始寫詩?這個出發點非常重要,你看過賴先生的詩嗎?他每一

首詩,都有詩的東西,他的語言不像你的這麼好,但是,他都有詩要表現的東西。詩

不是語言好壞的問題,詩如果像你這樣,是一種語言組合的詩,這是很多現代人在寫

現代詩時,認定語言要如何組織好才是詩。這只是一種形式而已,明台剛才指出來的,

是一種概念,也就只是一種形式而已。所以,問題就是你還沒達到像賴先生那樣,他

是有抓到詩的東西他才開始寫。這點,以一個初始者,就是要用心先抓住詩是什麼東

西,只要抓到,也就很容易寫詩,就不用這麼辛苦的組織這些語言。照你寫詩的出發

點,這樣寫是沒有錯,但是,要改變,要多看他(指賴欣教授)的詩。

台:我要講的是,詩已經夠抽象了,我們真的在寫的一個過程,不只是透過語言,要把這

個抽象更具象化,這個具象化,就是據於你自己本身所要表現的感覺和特有的味道,

或者是一種氣氛,如果只是用自己的語言,把所有的概念表現出來,那就是缺乏選擇,

因為詩跟散文最大的差別,一個是要一直不斷的走下去,詩則在一個飛揚、走步或甚

至是動靜的過程,我們只看到一個形象,一個部分的image,一個點就夠了。但你全

部都講出來的時候,就給讀者一個概念,這樣是一種方法,但就減輕詩本身所具備有

的渲染力、氣氛等,明明是有一些可以達到的,但你就講明了。《笠》詩刊有些詩人也

有同樣的問題。賴先生詩中表現精神的東西,是少數語言已經可以控制住的東西,他

在把體驗表現出來的過程裡,努力的看出詩的本質何在,這個觀念是不同的。如果要

注意的是,詩的題目,本身就是很抽象,包括〈悟〉,如果要把〈悟〉中所想到的觀念

都拿掉,恐怕就沒辦法把這首詩寫出來。而〈彩虹橋〉中,彩色的東西就可以用很多

東西去渲染表達,拓散的東西就出來了。而〈女人心〉也是,情念本身的東西如何用

語言去表現,寫詩的時候就要注意。這讓我想到周夢蝶的詩,他也是用語言的美感去

表現,但是也都寄託觀念在上面。那也是一種寫法,但是這個過程中,如果斷跟連沒

有仔細思考或不夠周延的時候,我覺得會把純粹的思考破壞掉。我覺得,詩不要只是

概念,而且是要少數去表現多數。我們常說,兩句話就可以表現一個世界,或表現一

個圖像時,是把一個斷片的圖像連起來表現一個圖像,而不是把你所有的概念講出來,

我覺得這是非常重要,而且是最重要的。

菊:換句話說,就是要小題大作。你的題目命題時不要那麼大,命題就決定你要寫怎樣的

詩,比如〈畫中行〉裡,「詮釋春秋之書」,這樣的概念都死掉了,為什麼我們說現代

詩都不喜歡使用已經死掉的成語或形容詞,那些都已經固定化的東西。因為這樣就不

能突顯你自己的個性。事實上,用詞語言如果應用得好的話,不需要有那麼多很美的

修辭,反而可以表現得更強烈。像我在學油畫當中,我就體會到,油畫老師講畢卡索,

你看他隨便塗一塗就是著名的作品,那為什麼他有辦法隨便塗鴉就是好的作品呢?那

是因為前面訓練的基礎都很紮實,別人就沒辦法模仿。換句話說,在讀詩的當中,要

廣要多,慢慢會體會到不必太依賴修辭。

台:其實,她也有佳句,你沒有提到,譬如說,她使用「如何在」,「如何」這種reference

的使用,如果能夠把後面的語言處理好,又譬如剛才金尚浩講到的這一點「維持一種

╱禪的姿勢╱心的微笑」,其實這些都有一些東西讓人家可以感受,可是,可惜的就是,

前面的部分概念太過於強烈,這些東西卻無法突顯出來,如果要改,有一些精神的東

西要加進去,有一些概念的東西要拿掉。像「維持一種╱禪的姿勢╱心的微笑」,你不

要把它斷成這樣子,就是把它排在一塊也是有一些感覺的東西。她的佳句像「群山默

然,╱以斧劈過的額頭」,這下面如果不要是「是稜,是角」,這感覺就蠻強的,問

題是,「是稜,是角」就把這個額頭都限制住,這些部分是可以重新再思考。有一些語

言也是相當令人驚訝,如「磨亮歲月的眼」,問題是下面的「詮釋春秋之書」就沒辦法

把前面的全部切斷,就連在一起,語言的運用要再做,反正就是觀念的問題,不要

表現概念。

武:寫詩的方法要再改變,寫詩的方法有很多,寫詩的過程寫詩的方法,你現在要去參考

他(指賴欣教授)的作品,他的詩的主題在哪裡,他每一首詩都有一個主題,你如果

抓得出他的theme—主題,看得多一點,你就會改變,知道不一樣。

欣:你不回答說,你都看千武老師的…(哈哈哈…..

武:可能你不曾看過,像你這樣的詩,絕對沒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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